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
虽是晴朗的天,阳光明媚,但正月才过,凉风袭面,仍有一丝寒意冷冽。
蓝家大宅坐落在梅城县东,前临澄澈天青湖,背靠巍峨青山,景致优美,环境清幽。
因是本地名门望族,且这栋大宅又先后经三次扩建,内有山林池田,占地广阔,更显高墙大院,富贵无比。
屋宅虽阔,除奴仆护院,真正的主子仅只三人,便是蓝老先生蓝溥同夫人郑氏,以及夫妇二人唯一的女儿蓝璎。
院落寂静清幽,屋里飘着若有若无淡淡暖暖的木檀香气,前几日才过十五岁生辰的蓝璎正坐在圆凳上,低着头专心绣着牡丹花开富贵的红罗锦帕。
少女妙龄,待字闺中,容颜清美,妍秀媚丽,神情举动自带娇贵之气。屋外日光和煦,屋内春色明艳,端的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蓦地灌进一阵冷风,蓝璎抬头便看到她娘郑夫人愁着一张脸抬步进屋来。
郑夫人面色红润,身材丰腴,长得娴静端庄,一看便是和蔼的妇人。
她平日里常挂笑容,步伐轻快,今日却面带幽怨,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步履更显沉重。
蓝璎虽不是那等心思细腻之人,但见她娘如此神态进屋,便也猜到有事。她随即放下手中的绣活,走上前扶着母亲落座,忙问发生何事。
郑夫人拉起女儿的手,满脸悲戚望着她发髻上插的那只素金石榴钗——那是蓝璎姑母于除夕夜后派人送来的及笄礼,蓝璎才戴上没几日。
郑夫人话没开口眼泪倒先流下,立时把蓝璎吓得不轻。
蓝璎少未经事,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庞瞬间通红,急道:“阿娘,该不会是我爹……”
她这副如丧考妣的夸张模样让郑夫人顿时止了泪,轻啐道:“呸呸呸,胡说什么!你爹爹好好地在书院里授课,你个小没良心的倒在这咒他!”
听说爹还在,蓝璎大大松了一口气,背过身吐了吐舌头,倚着桌子不急不缓重新坐下。
郑夫人胡乱揩过泪,眼神慈爱望着蓝璎,脸上表情却似哭非笑。
她犹豫着道:“我的乖女儿,阿娘有两件要紧的事同你说,你听了可别恼,千万要好好儿的。”
蓝璎并不在意,问道:“什么事?还两件呢。”
郑夫人温声道:“这第一件……便是十日前,你爹爹收到京中你伯父来信,说是你堂姐娉婷已于正月十三日正式定亲,定的乃是宁国公府的三公子,二月底下聘完婚。”
郑夫人说完便停在那里,紧张地观察女儿的神色。
蓝璎却是茫然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忽悠一转,才缓缓疑道:“宁国公府的三公子不就是明楷哥哥吗?他要娶堂姐?”
郑夫人紧张观察着女儿的神色,沉声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