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鬼脸面具。”聂无双死死盯着顾清远的眼睛:“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么,魔教大护法,顾青?”
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聂无双语气里终于忍不住带上几分压抑许久的恨。
“原来你知道了。”顾清远终于明白,聂无双不仅仅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他只怕已经掌握了十分确定的证据。
聂无双指了指空地不远处,一团用布包裹起来的东西:“刚刚我也说谎了,师尊说的万象镜域其实我已经去过,我在那的镜子里看见你和宴沉走在一起,看见你炼化了陨星剑,看见你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怪不得。”万象镜域还有类似监控室的东西存在?怪不得会忽然对自己态度大变。顾清远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伪装的好好的,突然就掉了马。
只是顾清远想不通,聂无双不是恨着顾青的吗?那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聂无双:“所以师尊这是终于肯承认了?”
“我只能说,你见到的顾青和清远长老,都是我。”顾清远并不想认下顾青这个身份,他不是顾青,他是顾清远。但这没办法和聂无双说,说得深了,便违背了系统的保密规则,是会被抹杀的。
聂无双明明知道答案,但听见顾清远亲口承认的这一刻,仍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紧了似的难受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顾清远想既然说出来了,就干脆直接把自己原本打算告诉聂无双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好了,知道了真相,聂无双说不定还能放他一马。
“那日你也听见了,你的父母其实并非是你父母,你原本被宴沉作为魔教圣物,存放在往生池,你的体内封印着天魔,他蛊惑了看守的魔修,把你偷走带到东陆。宴沉命令顾青将你带回就是为了继续将你送回往生池里封印”
聂无双听到这里,语气有些森寒地打断顾清远:“所以你杀了我父母,屠了我的师门,也是为了将再送回往生池封印吗?师尊?”
“我没有,那不是你父母,你师门的人虽然死了,但我”顾清远想辩解。
可聂无双却明显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念起来:“你把亲手毁了我所珍视的一切,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向绝望,然后你又用另一个身份接近我,救赎我,我视你重若性命,到头来却发现又是一场骗局。这一次,你想要什么呢,师尊?”
他的眼瞳越来越红,仿佛入魔一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陌生。
“聂无双,你冷静一点,你现在状态不对。”顾清远想要按住聂无双,但是他的手臂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聂无双已经欺身上前,把顾清远压在石柱上,英挺的鼻尖凑在顾清远颈间深嗅。然后恶犬般重重地咬在顾清远锁骨下方的位置。
血很快渗了出来。
“嘶,你属狗的么?松开!”顾清远疼地咧了下嘴。他感觉聂无双现在的状态,和先前魔降仪式时候的状态有些类似,说不定是因为情绪变化导致天魔趁虚而入影响了他的神志。
这样下去很危险。如果聂无双被天魔彻底抢走了身体,那就一切都完了。
可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而聂无双的动作越发失控。顾清远衣服被扯得破碎,皮肤被捏的青紫一片。而聂无双看他的眼神也越发疯狂,像是暴戾与,两种欲望的混合。
那不是顾清远熟悉的聂无双的眼睛,那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
顾清远无力地仰着头,忽然想起刚才聂无双捏自己下颌骨的动作。对了,血可以解毒。
但怎么喝到聂无双的血,是个问题。
“聂无双”
顾清远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羞耻咬了一下嘴唇,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聂无双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茫然错愕地抬头,看向顾清远。即使神志不清,他也潜意识觉得这句话不会从顾清远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他的确听见了。
就仿佛做一个明知不会实现的梦,却忽然成了真。
顾清远感觉到聂无双动作停了,便睁开眼,正对上聂无双望过来的,赤红色的眼睛。
顾清远喉结轻轻上下滑动,说不清是因为难为情,或者什么别的情绪,他催促似的又问一遍:“可以么?”
回答他的是一个充满掠夺性质的,极其凶狠的吻。
聂无双用力扣住他的后脑,粗重的气息长驱直入地与他纠缠在一处。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甚至分不清是谁的,顾清远感觉到自己的力气逐渐恢复了些。
毒解了。
顾清远很想把聂无双提起来打一顿,让他好好清醒一下,但现在显然不是适合的时候。他现在必须想办法稳住聂无双。
当然绝不是用聂无双想的那种办法。
“无双。”顾清远用手按住聂无双的肩膀,脑袋后仰,靠在石碑上,气还有些喘:“你听我说。”
得到了亲吻的聂无双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就像是风暴间隙,海面短暂的平静。
聂无双眼里的赤红并没消退,只是戾气似乎稍褪了几分,他甚至没意识到顾清远能活动了有什么不对,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顾清远为什么推开他。
顾清远深吸一口气,把聂无双拥进怀里,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在他耳边柔声说:“聂无双,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但我想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交给宴沉,成为你的师尊,也不是别有用心。我只是想保护你,想让你的人生过得不那么辛苦。我知道我的行为很矛盾,我知道我不该一直欺骗你,我没办法完全给你解释清楚,但你可以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顾清远说完快步起身,一个闪落,冲到被裹住的莫云水镜前。
顾清远伸手,包裹镜子的布料从镜子上滑落下来,顾清远的手穿过了镜面,接着是他的整个身体。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与自己剥离开来,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