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立基金会了,凭一己之力哦。”
“可以啊,有什么打算?”
“我一直想去落后的地方看看,已经订好了火车票,但在此之前我还得去一趟时尚周。”
一大堆的事要做,她真像一个来回打转的陀螺,也不知瞎忙活个什么,却总是停不下来,一天天就这样过去,就跟每天睁眼和闭眼一样平常。
或许崩溃只在一念之间,而等她洗完脸和护完肤之后,迎向这个世界的她再次判若两人。
袁霏霏坐在家里,享受着晚风拂乱她的发,她抬起手挡住略微疲惫的面色,过了会他递出手摸了摸她的手背,覆在她耳边道:“在你要忙着干那些事前,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她微愣了会扬起头深望着他,在他之外是熠熠闪光的繁星,还有月牙映在水面的倒影。
那样淡淡的光汇聚在了她们身上,那些雀跃之下躁动的起哄声由远及近,她眨了眨眼望着自己被父亲牵在掌心的手。
袁霏霏拖着那件经过她之手的婚纱,死党得知她婚礼时迈着大长腿一跨三省过来,她提前叫人把那件婚纱也航运了过来。
她重新仔细的改装了下,穿在身上跟仙女裙一样缥缈且自然。
袁父牵着她像从前那样,走过由花束和气球装点而成的长廊,余光里很多人的目光跟随了她一路,能陪到她最后的男人鬓角早就微霜。
她的视线触及到头顶耀眼夺目的光照时,不小心被刺痛了下,转瞬她的手被他交给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魏荀今天穿了套雅致的灰色西服,领带衬得他品味不俗,整个搭配不会太花哨,他的均匀的呼吸和随处都在的气味都有迹可循。
袁父站在她俩之间,望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霏霏,以后他替我来照顾你。”
袁霏霏用手替他把碎发别过去,她的唇色透着清透的光泽,面容涂抹着精致的妆容,笑起来恰好梨花都开满了外院,她柔声道:“让你担心了。”
袁父拍抚了下她的背道:“傻孩子,你从没让我操太大的心,今后的路也要好好的走。”
“行。”
“霏霏,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袁霏霏注视着他祥和的眉眼,抚过他手上的每一寸枯黄的皮肤,低下头轻喃道,“路很长,也较为崎岖,很容易让人望而止步,但正像翻山越岭,我还没走几步即使气喘到不行,你们还是会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
袁父脸上恰如春风得意,他的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她,却在她望来之际哈哈大笑起来道:“老爹这背本来要去拔罐,还好还有你来靠。”
袁霏霏低笑几声,继而她看矮她半个头的他道:“老爹,孤独并不是人的常态,而是没有遇到像你们一样的人。”
袁霏霏移开目光,注视着魏荀缓声道:“拥有名字,死后能被记住名字,可我们有拼拼凑凑换来的记忆,哪怕失去,没有了名字,也能被记住样子。”
她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有意无意搭过他的肩道:“你不用怕,跑慢点也无妨,我把我的一半勇敢分给你就好。”
魏荀笑了笑,捧起她小巧的下巴时,顺势把她的发勾在耳后道:“霏霏,你很久之前就跑在我之前了。”
“没有你,我或许是飘荡在黑夜里的小舟,或者还是生在空谷里无人采撷的荔枝,腐烂在被树叶遮蔽的澡泽里,光照不进来,声音也无法回荡于空谷,但我能看到你。”
魏荀搭在裤子两旁的手不分,边把玩着她的手指边一本正经对袁父笑道:“辛苦你们了,霏霏交给我就好。”
他还让人抬了一盆花栽,小心翼翼的接到手里,深望着她低喃道:“我在养花,等它开了,你就能醒来,像这朵花一样再次出现。”
袁霏霏掩唇低笑道:“原来闺女房里的玫瑰真是送给我的呀。”
“你还记得落叶的故事吗?”
魏荀摘下玫瑰带刺的叶瓣递给她,嗓音意外的动听道:“草木和人像似,以柔为叶,枝干却刚劲有力,它们仍旧会被凝雪蹉跎成枯草,春来冬就去,你却不同,纵使再寸草不生也能绚烂。”
袁霏霏用手亲昵的挨了挨他的鼻尖道:“以后还很长,慢慢说不急。”
说完,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老爹驼背走路总会向同一边歪几下,或许又因病情长期服用了精神类药物,他的皮肤松弛很快且身形变得臃肿。
十年之遥她容貌未变,相较之下他苍老的过分快。她一时间脑子发热,便大喊了声道:“老爹,我爱你。”
袁父朝她比了个心大笑道:“我也爱你呀。”
主持人欢脱的说了一堆话,袁霏霏的手指搭在他的领结处,帮他亲自理了理领带之后扬起头道:“荀荀,我们接过三次婚,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你。”
说完,她在她们面前正经不过三秒,旋即她傻笑着重新提起以往开过的玩笑道:“你说你怕啥啊,还怕我真成贞子半夜来夜闯你的被窝?”
魏荀距离麦克风很近,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得见,她从他眼里再次望到盛装出席的自己,不动声色望着他开合着唇呢喃道:“即使你成了贞子,我也认了。”
她不自觉掩着微红的脸,蛮不好意思撞了撞他的肩道:“在婚礼上呢,我们不要搞得这么低趣味,要说点高情调的话。”
魏荀主动把她提起来,踩在他鞋上为了方便能够把她刻进眼里,随后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头,淡笑道:“霏霏,我怎样爱你都不够。”
袁霏霏转过酒席之后,终于抓到了正待在角落默默自闭的老弟,她笑道:“小迪,公司未来的生死大权先交给你了。”
袁小迪卑微的戳了戳手指,道:“还是你来吧。”
袁霏霏:“这个家没你不可,你铁定是公司未来的主人啊。”
说完,隔天她从时总那里学来的技巧,参与经营了魏荀创办的投资公司,或许是她啃得书不少加上独到的眼光,她在股票运作上展现出了出众的天赋。
公司因她的缘故急速发展,她又借此以本钱收购了几款聊天的应用,财富大幅度增加,稍微帮他过渡了公司的困难时期。
袁霏霏几乎没再出席商业活动,她看准时机将所持的股票高价抛售,真正的转向了时尚领域,一段时间内她始终躲避媒体也不再抛头露面。
平日寂静,蝉鸣声震耳欲聋,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在她耳边和着喧嚣的人声一起,不过吵闹声持续没太久,载重卡车驶过反向车道,她们下了车就刚好踩到满是秽物的地面。
秀秀看到她不加雕饰的天然气质,却还是抵不过肮脏的地面和臭烘烘的气味,她没忍住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袁霏霏看着萧湛从车上走下来,他为了跟她来这,居然抵抗住了来自义父的敌意和杀气,不禁让她为此佩服的五体投地,而蛋蛋架着臭臭从车里飞了出来,它俩边跑边互玩着过肩摔。
臭臭没眼看萧硕,倒是后者时不时冷飕飕的瞄了它几眼。
她拍了拍秀秀的肩道:“没这么夸张吧。”
秀秀递出卡片,“太辣眼睛了,对不起我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生活。”
袁霏霏注视着长期处于日晒雨淋下的老人们,他们的皮肤像被烤焦的鱼皮,而她会来无非是为了准备基金会。
她心情五味成杂,收回目光轻喃道:“是她们建设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却不能给他们一个家。”
秀秀一脸憋屈,“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世上没有所谓的绝对公正,有的人生来就没有话语权呀。”
晚安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