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2、握手(1 / 2)师弟你行不行首页

白麓城地处肃州此地干旱一年下不了几场雨,今日的雨有些怪异,突然就来了雨水像豆子一样砸下来,空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儿。

六大派四支几乎全灭,来的时候有两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五六十,其中有些死在生死教一大半都被顾羿伏击新仇旧怨一起叠加,停山书院对顾羿恨之入骨,除妖魔杀顾狗围剿善规教是迟早的事。

这件事比徐云骞想的麻烦太多了顾羿活不久也没想过什么善终正道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真被逼到一个份儿上,徐云骞可能要亲自出手。

他们暂时在一处院落修养明日启程回正玄山,徐云骞去看那个从生死教带出来的新徒弟他原本仅有一个代号名叫戊十三徐云骞给他取了个新名字,伏城。

伏城没说过自己喜不喜欢新名字,他接受一切安排好像叫他二狗子他也应。伏城人很沉闷,他不笑也不说话,警惕心很强,枕头下常常放置匕首任何人接近他三米内,他都能立即醒来。

他对危险有种可怕的直觉,并且,他武功天赋极高,仿佛天生就是要走武道这条路。

徐云骞听说他有个外号叫三刀封喉,不论什么样的对手他只需要三刀就能取了对方的脑袋,这么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不多。

徐云骞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窗外,他穿着一丝不苟,哪怕入睡都是和衣而眠,徐云骞从未见过他松懈过一刻,徐云骞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道:“明日启程,你收拾下行装。”

伏城回头看他,他大概有些西域血统,五官尤其深邃,特别是额头上绣着一从诡异的火云纹,但他毕竟只有十二岁,脸上还带着稚气,不论怎么样冷淡,都像个孩子。

伏城只说了两个字:“没有。”他没有任何行装。

徐云骞想了想也是那一回事,他孑然一身被徐云骞从生死教带出来,人如其名一无所有。

徐云骞沉默,伏城问:“正玄山练剑的?”

他总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丁点的好奇,徐云骞嗯了一声。

伏城又问:“我学刀的,你带我回去干什么?”

一个人学刀还是学剑早就定了,正玄山的名声那么大,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宗,六百年来出了三个剑圣。伏城已经十二岁,现在改去学剑已经来不及了,他在这条路上也不可能走多远。不仅如此,他是魔教出身,从小学的都是歪门邪道,正玄山若是教他什么正义凛然的天下大道,他学不了也不想学。他一出生就是为了杀人而活的,进了天下第一道山总是有些可笑。

徐云骞道:“我师弟也是学刀的。”

伏城抬起头看他,他对江湖事没什么兴趣,并不知道他师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只是觉得挺有意思,一个剑宗里怎么养出了一个刀客?

徐云骞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少年相处,跟伏城一时间也无话可说,走时嘱咐他好好休息,他今年才给人当师父,有些不大习惯,原来王升儒当年那样难。

徐云骞出来时遇到了一个人,那个在生死教救下来的小书生白离。他来自停山书院,停山书院没进白麓城就被袭击,白离运气很好,提早跟着青城山进入小镇免了一劫。儒释道三家,正玄山占了一个道,停山书院占了个儒,被顾羿重创后,停山书院以善规教为敌,已经在牵头谋划围剿善规教。

白离跟顾羿是死敌。

白离看着有些恹恹的,他的门派死了太多人,一批又一批的尸体被运出去,此时站在屋檐下等雨停,只不过看见徐云骞之后眼睛亮了亮,叫:“徐道长。”

徐云骞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走向前去,问:“带你一程吗?”

白离点了点头,小鸟一样钻进他伞下,他今年才十八岁,身上带着一种少年人的天真,顾羿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少年意气了,十八岁的顾羿很苦闷,白离经历这么多事还能笑得出来,从小应当被保护得很好。

徐云骞很冷淡,没什么话可说,眼看这条路已经走了半程了,白离才问:“徐道长新收了徒弟?”

徐云骞应了一声,白离又问:“他还好吗?”

名门正派大多看不上这些魔教余孽,生死教被灭,留下了一千多个孩子,徐云骞收留了一个当徒弟,剩下也只有几个大侠容留。大多数孩子都给了点银钱,让他们自己寻个出路。

名门正派看血统,魔教的孩子入了正道也并不自在,伏城若是上正玄山估计也要遭一遍这个罪。

徐云骞有些头疼这件事,道:“还好,”他说完这句话,想了想又问:“你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吗?”

白离道:“不知道啊,我看见也头疼,上树下海又捣乱的我可降不住。”

徐云骞突然想起顾羿刚上山那会儿,顾羿上正玄山第二天就敢夜闯文渊阁,门派长老都没认全,先招惹上了刑司堂的百里玉峰,徐云骞听从王升儒的嘱咐保他,两人还住的隔壁牢房,那是徐云骞一生中唯一一次被关刑司堂。

徐云骞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从此之后就跟招惹上了一样,顾羿不想放弃顾家的功夫,偷偷练两门心法险些走火入魔,大名鼎鼎的承运书斋老板前来刺杀,徐云骞为了保他中了三刀,两人又在沈书书的医庐里住了一个月。

牵绊越来越深,看他被心魔所困,由着他抱着自己喊了一声娘。

徐云骞养过顾羿,这辈子应该碰不到什么更难养的了。

白离没见过徐云骞笑,徐云骞一笑下雨天的阴霾好像都没了,不由跟着傻笑起来。可徐云骞的笑容很快就收敛,徐云骞脚步一顿,望着一个方向,白离不明所以,顺着目光望过去,只看见街对面站了个男人,冒雨来的,身子被淋湿了,他面目阴沉地站在屋檐下,透着雨帘望向这边,好像本来在犹豫要不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