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伪佛!”随着白奉甲的大喊,身后千百流民当即响应,剧烈的声浪将承平街中所有人都震住了。
嘎达依然一脸冷漠,看着对面快速突进的流民队伍,冷静地指挥着身后的城卫军一轮轮地放箭。
但效果显然是无法让人满意的。
除了第一排伪装的狼逐卫,许多城卫军甚至已经难以完整地拉开弓弦,看着掉落在身前不远的箭矢,嘎达的眼角不由得抽动。
但流民的压力依然不小,越靠近县尹府前,箭矢的密度越大。
老六听着身后不时响起的惨呼声,面色更加难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如若此时停下来,恐怕损失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小虎头看到了今天的第一个死人,在白城之中生活,即便是三岁孩童也见过死尸,但眼前的尸体显然与平日里小虎头见到的不一样。
那个倒霉鬼被箭矢直接从前胸贯穿,眼睛大大的睁着,不知他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小虎头快速别过头去,面色惨白。
看着身旁发生的小小骚乱,阿七不由得心中一跳,更加大声地叫喊道,“诛杀伪佛!”
其它流民听阿七喊,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跟着喊起来。
小虎头的声音尤其大,仿佛通过这样,便可以将心中的恐惧彻底驱赶出去。
流民的队伍前进得很快。
城卫军三轮箭过,便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白奉甲面上冷漠的神色。
嘎达回头看了一眼吴法言,见其并无表示。
转过头来沉声喝道,“退!”
话音刚落,自己已经快速朝着两边散去。
紧跟他身后的,则是第一排的狼逐卫。
白奉甲有些震惊于嘎达反应的迅速,但战机难得,看着后面闪着寒光的长枪,如果让这些城卫军撤离了,恐怕流民接下来会更加艰难。
一念及此,白奉甲怒喝一声,右脚在地上猛地一跺,整个人一跃而起,空中雪寂挥洒,在所有城卫军惊悚的目光之中,落在了城卫军阵前两步。
嘎达听到后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丝毫没有回头去看的打算,飞快地饶回到枪阵之后,在哪里,所有的狼逐卫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不远处正在发生的屠杀严阵以待。
但只有等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嘎达方才知道自己刚才几乎要面对面的人的恐怖,刚才狼逐卫第一时间撤退了出来,其它城卫军反应不及时,只是撤退慢了,就再也没有撤出来。
雪寂刀身上已经遍布血迹,却丝毫没有遮住它的锋芒,如若看得仔细,还可以看到那些血迹正在快速消失,而雪寂的刀身则越来越亮。
白奉甲的速度很快,几乎转瞬之间,眼前撤退不及的城卫军已经死伤无数,而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城卫军,现在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气焰,不住地朝着两侧跑去。
但他们的速度如何能与白奉甲相比。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王仙芝的动作同样不慢,见白奉甲有所行动,当即便知道了他的打算,紧跟着白奉甲来到了城卫军的阵前。
逐狼驱虎。
草原猎人的高招被白奉甲活学活用,只不过他们眼前的,既不是狼,更不是虎,他们都是温顺得不能再温顺的羊。
看着被白奉甲和王仙芝驱赶着冲向盾阵和枪阵的城卫军,吴法言眼角微微一跳,却也仅此而已了。
“看来我们县尹大人的心肠丝毫不弱于吴老大人啊。”醉香楼上,哑奴淡然地看着楼下发生着的屠杀,呡了一口白水烧,抹了抹嘴涩声道。
白绮罗轻哼一声,也不知是表示赞同还是不屑,但她内心却知道,这只是今日吴法言表现出来的些许而已,谁知道这渊深潭之下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大家。
白奉甲有些诧异于吴法言的铁石心肠,看着眼前的城卫军不断扑打着阻挡在他们面前的盾阵,即便是他也心生了些许不忍。
斜持雪寂,看着不断从自己身旁涌出的流民,白奉甲知道,今日就是一场死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流民,不单是那些正在哭爹喊娘的撤退不了的城卫军,就是躲在盾阵之后的城卫军,也开始哭喊起来。
“山哥,我是黑子啊,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你快把盾牌拿开,我闪身就进来了。”
“兄弟,我跟你大哥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你还记得我吧,你给哥哥让条道,以后哥哥的所有家产都是你的。”
此起彼伏的威逼利诱声,甚至已经盖过了流民高昂的喊杀声。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无论这些城卫军如何哀求、哭喊,里面的盾阵依然一动不动,却是嘎达早就有所预料,派出了狼逐卫在四处巡查。
在自己的命面前,其他无论何人的命,都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