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到,其实白世贤也听到了车的声音,只是他身为长辈不想有太大不符合礼仪的动作,当他听到白星叫他之后,还是强忍不住好奇,起了身,面对迎面而来的男子。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张面孔时,白世贤历经风霜的脸庞上的表情,他僵硬了,这!这是!眸如静夜,笑如清风。白世贤此时表情甚至突然很难看,他的身体也僵硬了!再看自己的女儿,白星的手紧紧的被这个男人的手给牵着,白世贤的声音不由得带着点颤抖问道。 “他---是?” 她只知道爸爸还是介意他会点音乐的事情,所以表情才会这么差,她当下笑着对爸爸说道。 “爸爸,他叫元城。” “元城?” 白世贤只觉得突然间中了霹雳一样,微微退后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是他! 元城就如白星想象中的一样,他不卑不亢地叫了声伯父你好,声音彬彬有礼,从容不迫,而爸爸站在那里,带着异样惊惧的表情凝视着他,元城却是一如始初的温和,没有什么起伏,可白星却很不喜欢爸爸的眼神,觉得爸爸直接见到他便就像是见到了自己讨厌人一样表情,态度明显没有平日那么和善,于是白星只好松掉元城的手,走到父亲身边,挽了挽父亲的胳膊靠紧了爸爸,小声的再次腻道。 “爸爸,您别这样。” 她的这个亲昵的动作元城看在了眼里没有没有说话。 白世贤只感受到女儿在旁边的犹如婉约少女,她的声音清铃悦耳,一步一步把他拉回现实,他开始面色开始沉静,看不出脸色,只是对元城点了点头,于是几人都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白星便坐在了父亲的身边,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她正准备开口说关于她和元城的事情,却听到爸爸对她说。 “星星,我想喝杯咖啡,你去给我冲杯吧。” 虽然觉得此刻非常不适宜,但是爸爸说的话,她都会听。 “好!” 白星怕元城一个人显尴尬,于是她看了看元城,只见他对她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就如春风拂云。 “你去吧。” 走了就不要回来! 他和白星间的说话,和互视,让一旁的白世贤,眼睛越发动颤,他眉头紧蹙。 “好,那我去了,你陪我爸爸说说话。” “嗯。” 所以,当白星走了之后,白世贤站起了身体,气息有些紊乱。 “你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和我女儿在一起?” “我想和您谈谈。” 可是,白世贤却是喝道!“你想怎么样?林元城!” 白星这个时候正在厨房里一边哼着歌,一边手拿着一个杯子,为了方便他们几人的私人空间,家里的佣人早已被遣散了,想到爸爸和元城单独在一起,元城是那么一个完美的人,所有的人都会喜欢,爸爸和他聊了之后肯定也会喜欢他的,她在内心不断天马行空。 没过一会咖啡煮好了,可她忘了件事情,那就是,父亲的咖啡可是习惯加点威士忌的味道,家里的威士忌可是被收藏在客厅的玻璃柜,客厅玻璃柜,一时还有欣喜和羞涩在心间,真没有想到,会把元城带到自己家里了。于是她走出了厨房,来到了客厅。 有些东西真的是难以让人预料,就如自己父亲的愤怒,从小到大,她从未听过自己的父亲对她大声说话,也从未见过他的面目憎恶,可今天,她的心如梗塞了一样,她听到了让她最痛心的话,也看到了令她最伤身的表情,这是她的爸爸吗,如果刚才只是怀疑爸爸有一点不高兴,可现在,爸爸却是彻底的在愤怒,为了她喜欢的人。 “不可能!这一辈子你都别想和她在一起!” 谁?爸爸在说自己!没错,是的,不然她的心为什么会在痛。 只见爸爸一手无情的指着元城。而元城此时也是站在他的对面,依然温和如初,似乎,承受着训斥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他不能愤怒,也不会这么做。但元城的那一幕淡然,却在白星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惊愕和痛苦。白星呆呆的矗立在他们的不远处,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冷,她的脸也许惨白了。紧接着她的手一松,一声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起伏间便破碎,碎片弹到了她的脚下,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像是没有力气一样,还是自己感觉不到手上有东西了,她看到了元城欲行又止的表情,但是她能看到,他的心在痛。而这时,她看到了爸爸的视线也转下了她,从赤面怒目的瞬间她看到了爸爸的惊恐,白星只觉得,这些人的表情,为什么可以千变万化。 她有些强颜欢笑地慢慢走向她的父亲身边,她缓缓说道。 “爸爸,不是说好你先看看的吗?怎么就突然拒绝了。” 说到拒绝时,她的声音哽咽在沙哑了。 白世贤听到白星带着哭嗓般的声音,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样,他真想什么都对她说出来,而不是这么憋着,但是,他最后还是忽略女儿眼中的乞怜,他仍然严肃冷冷地对着元城说道。 “你可以走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和我女儿有来往。”这是一个作为长辈不满对方的潜台词,可惜这话,白星听着,却是流出了泪滴,爸爸直接对自己在宣判死刑,不行,她喜欢元城,她不能失去元城,爸爸怎么可以分散她和元城的感情。 “爸爸!” 元城居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她,他还是不喜欢看到她忧伤的脸庞,他眸深脉脉的望着她,俊眉轻低,豁出一切的那种冲动最后都化作由不言衷地苦楚,他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似在沉思,思绪飘向远方,最终他把视线转了开来,面对着白世贤礼貌的回道。 “我先走了。” 语毕,白星便准备过去想阻止元城的离去,可自己的手肘却被父亲拉住了。她看到元城望着她的手,还有望着她的表情,他过来了,惭走到了他们身边,他没有去看白世贤严肃还有一丝紧张的表情,他只是盯着白星,看着她今天所穿的衣服,美丽,伊人,这是为他精心准备的,他真想触手去抚摸她,可手在自己的身下紧紧握着,随后,他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还是像原来一样,只是有些凄凉,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可是他还是渴望着她,她已经在他的心里,牵不出去了。 “别哭,我没事。” 终于,她听着他的这句话,他转身走了了,他往着出口那里走去,白星望着元城离去的背影,门被关上了,过了许久,她听到了车启动的声音,他真的走了,离开他们家了。 客厅里寂静得可怕。 白世贤这时已卸下了之前的表情,面对着自己的女儿,之前脸上的阴郁,紧张,愤怒全都化为满脸的慈祥,微笑。 “星星,你听爸爸说。” 他赶紧松开了手,抬手放在白星的头上要轻抚,可是白星退后了一步,他并不生气,反而宠溺地说道。 “星星,别生爸爸的气,我了解过他的生活,他一点也不适合你,我这是为你好。” 白世贤只是认为,就算父女间有再大的争执,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吵吵便还是会合好如初。 “像刘捷那样的才是好的吗?”女儿颤抖的反问道,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叫元城来,刚才自己不在的半天,她只听了一句就让她的心如刀绞,她不敢想像她不在的时候,爸爸是不是一直在羞辱他,什么不合适,什么他的生活!那样的一句话,而且还让他非走不可。 “爸爸很少陪你,你现在慢慢长大了,我只是希望你多交交刘捷这样的朋友。” “可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元城,我只喜欢元城这样的。”她突然发现,她失态了,她是第一次这样对着自己的父亲说话,她是该说了,她早该说,早该做了!她喜欢元城,她和元城在一起就好了!听到这句话,白世贤不由得脸色又红了起来,他实在是听不下去白星这样直言不讳的说她是多么喜欢林家的那个人! “你知道爸爸不喜欢会音乐的人。”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从小到大您就不让我喜欢音乐,不让我接触音乐,可是我就是喜欢音乐,音乐能给我带来快乐!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就这么讨厌音乐,甚至连带着人一起都要讨厌!” 每一句话都在拉扯他的神经,什么音乐能带快乐,什么喜欢着音乐,他的女儿居然喜欢着音乐!一触激发的怒气就这样即发, “音乐害死了你母亲!你难道还要音乐吗!” 兀的突然说出来了这句话来,可说完后爸爸脸色煞白,他没有想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为什么就这么冲动的讲出来了。 白星听进去了,只知道自己的脑中像嗡了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肌肤上此刻是满面流雨。 “星星,别哭,我不想对你说的,爸爸只想你开心的长大。” 她慢慢的向父亲退后,摇了摇头,泪如泉涌,这个世界好复杂,为什么明明简单直坦的小道,很多人就是要选择蜿蜒崎岖,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有秘密,她不想这样,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想做那些一眼就能看透的事情,她退却了。 “星星,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 “胡闹!你回来。”白世贤愤怒了,她怎么可以说要去找他! “我再也不想束缚在您的思想里了!我要自由,你们不喜欢音乐,可我喜欢音乐!我也喜欢他!” “听着,你和他在一起,就再也不是我女儿!”说完这句话白星停住了脚步僵硬了身体,瞳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有料到,仅仅是元城,会令爸爸不惜说出这样绝的话来。 白世贤突然间恨不得把自己的话收回来,他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对白星说出这样的话来,白星的瞳孔中尽是水珠,慢慢的扩大,他看到白星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晶雾。他的喉咙哽咽。可是,随后他的眼神又转化为坚定。不容拒拒,不容情感,继续说道。 “你走了便不是我的女儿!” “对不起,爸爸。”她心脏一抽,瞥过头去,走出了门。 “星星!” 爸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可是白星不想听,不想听!为什么人可以在生气的时候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为什么自己也只想任性,人真的很奇怪。 房间里,再也没有繁闹的景象。只有一片静静的宁息。 白世贤在叫了她最后一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似承载着回忆,这一幕好像回到了从前,似乎那时,他也说了同样的话,“你如果去找他,就再也不要回来!” 白星和她一样,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