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执予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四周一片黑暗。
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不,是“他”在盯着我。
他想着。
这是客厅,不大,从最开始他就和中介说过,不要太大的房子,一室一厅,甚至连厨房也没有,只要干净就好。
房子太大……不好。
这会让他无处躲避,恐惧的眼神总是躲不开“他”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有另一个自己,懦弱无能,无力反抗,他害怕从中看清那个自己。
空荡荡的大房子,没有任何家具,白色的墙壁甚至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被绑着。
好几天,双手双腿都被绑在椅子上,椅子……椅子也被钉死在地上,他动弹不得。
没有水,没有食物。
起因是他不愿意承认他有错。
“拒绝,拒绝是不对的!”失了控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吼着,咆哮着,尖锐得要刺破他的耳膜,“吃……吃!”
白执予一声不吭地转过头去,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声音猛地顿住,随即是疯狂的拳打脚踢,乃至于到了最后,终于用上了刀子。
那把刀他认识,昨天才刚刚舔舐过他的手心,血流出来时带起的粘腻让他无所适从,而今天,这把刀停在了他的脖颈上。
“……动手。”
“不,你不听话,要惩罚你。”
白执予闭上眼睛,却抹不去“他”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画面,黑色和红色相互交织。
还有那双到死都在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伴随着警笛声的响起,白执予终于在血色中找回一丝所谓的清明。
“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已经过去了,”白执予扶着墙站了起来,眼睛还在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药,我会吃药……说过,吃了药就好了。”
四年了,已经过去四年了,不会有事的,他不会回来了,没有人会再用那种眼神盯着他,没有了,没……
白色的药片从糖果瓶子里倾倒而出,撒了一地,白执予被药片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好半晌才蹲下把药片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放回瓶子里,他的脸上全无血色,竟然已经一身冷汗,嘴唇微微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在这寂静地听不见呼吸声的夜里,竟然被药片落回瓶中的声音盖了过去。
最后只听见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一颗也没少。”
……
“怎么着?”祁非转头和他大眼瞪小眼,王易阳傻笑两声:“什么也搜不出来,就连同名的都搜不出来。”整个网络就像是为他变成白板一样,干净得连个渣子都没有。
“……是吗?”祁非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被王易阳咋咋呼呼地扯了过去。
王易阳把桌子上的文件拿了过来:“我哥让我和你商量一下,本来我们应该开始休假了,但他的意思是,最好能再接一到两个广告,让我们自己挑。”
“我们?我怎么记得你接下来没什么档期了?加拿大那边不是请了你过去做嘉宾吗?”祁非接过来一页页看过去,在看到中间部分时倏地停了下来,“EPiL?那个D国品牌的戒指?”
EPiL,全称Eine Person im Leben,以情侣手表出名,一个人一生只能在他们这里购买一枚戒指,一生一人,浪漫的寓意吸引了许多人,他们满含着对爱人的忠诚与爱意奔赴此处,许下余生承诺。
只不过,除了他们本国的头号影后赫尔塔(Herta)还没有其他人有能力接过这份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工作,或者说,上帝的恩赐。
“听说他们最新推出的系列是关于初恋的,关导他夫人还扯着他飞去了D国,结果那边的店员一定要搞清楚,关导就没忍住,告诉她,你不是我的初恋,现在他还在哄夫人。”王易阳不嫌事大道,“我哥告诉我的嘿嘿嘿。”
祁非点点头,依然一脸懵逼:“我又没谈恋爱,找我做什么?”
王易阳眯起眼睛看着他:“嗯?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