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拼命地咳了一会儿,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君夜溟却看到雪白的丝帕上已经沾上了几滴暗黑的血迹。
君夜溟的心如刀割一般难受,可是怕父皇看到带血的丝帕,他强忍着悲痛,把丝帕握在手里。
又给皇上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君夜溟扶着他慢慢躺下。
皇上侧过身来,双眸因为刚才的咳嗽,又沾染上了雾气,他看着君夜溟确实满脸的欣慰:“溟儿,朕总算熬到你长大的这一天了,父皇即使此时去了也心安了。以后,你要做个为国为民的好皇上。”
君夜溟尽量平息着悲痛:“父皇,儿子根本不稀罕当这个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高处不胜寒,兄弟互相猜疑,身边无一个知心人。”
皇上长叹一声:“溟儿,你出身皇家,这个是没得选的。你所说的一切,父皇都能感同身受。当年我父皇,也是这么一步步地走过来了。父皇知道你的苦,所以才为你选了你的心上人做你为来的皇后。”
君夜溟此时已经知晓了父皇的心意,他看着病榻上孱弱的父皇,不忍直视。他把目光转向雕花的格子窗,一阵秋风吹过,新糊的窗纸被吹得呜呜作响,像极了他心中未能发出的哭声。
皇上努力地翻身,把枕头下的盒子拿出来:“溟儿,圣旨朕已经拟好了,作为嫡子的你将来继任大统。”
君夜溟再也忍不住,几滴伤心泪扑簌簌地落下:“父皇,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儿子不稀罕做这个皇上,你要等到幼弟长大成人,将来把皇位传给他。”
皇上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继续说话。
养心殿里又是一片寂静,皇后已经哭肿了双眼,远远地坐在窗户下,由着父子俩亲近。
曾几何时,年轻的皇上把溟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绕着宫殿奔跑,口中喊着:“骑大马”
溟儿稚嫩的笑声在皇宫的重重围墙上穿越而过,惊起了一群飞鸟。
可是当溟儿被下毒身子病弱时,皇上把她打入了冷宫,她再也没见着父子俩如此温馨的相处了。
宫女太监静默无声,身子轻轻地颤抖着,生怕一声噩耗打破这片宁静。
皇上喘息了一会儿,又问:“溟儿,前几日朕恢复拜月国的圣旨下了没有?”
君夜溟赶紧点头:“父皇,儿子已经派人张贴告示,宁馨夫人已经奉旨前往南疆了。”
“那就好……南疆的公主是有资格做新君的皇后,父皇终于放心了”皇上的气息越来越弱,脸上带着笑意阖上了眼睛。
开始的时候,君夜溟以为父皇只是困倦了,也没在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握着父皇的那只手传来阵阵凉意。再一摸,父皇的手好像已经僵硬了。
君夜溟吓得浑身汗毛竖立,赶紧大声喊叫:“父皇,父皇!”
可是床上的父皇脸面安详,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君夜溟颤抖的手摸向父皇的鼻端,哪儿没有一丝呼吸的气息。
君夜溟狂叫:“舅舅,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