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盖一边撕画稿一边骂。
方盖爸妈都是设计师,从小给她安排的人生就是读贵族学校,上最好的美院,然后回家也做一个独立设计师。
不过方盖不一样,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体育老师,经常生病在家课程被语数外理化生各种老师全轮流占一遍的那种。
躺了四年的大学以后,还真让她实现了这个理想。
从此和画笔say 拜拜。
方盖丢到一半,抬头看同样在收拾东西的小媛,“丰南呐?”
小媛支支吾吾地:“可能,可能找宋伶去了。”
“什么?”方盖丢纸球的手楞在半空,“她找宋伶干什么,她俩不是一直不对付来着。”
她丢了手里的纸团,“不好,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让丰南落了下风。”
她刚要出门,宿舍门就开了。
方盖见是丰南回来了,连忙上前,“南南,宋伶没欺负你吧?”
她挽过她的手,才发现丰南手里提了一袋啤酒。
“呀,买酒了!”
“嗯。”丰南把酒放在桌子上,不说宋伶的事情,她眼里噙着笑,“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啦,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喝它个痛快!”
“对,不醉不归!”小媛从床上下来,加入话题,“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那家抠门的烧烤摊,自带啤酒,气死老板娘哈哈哈哈。”
方盖轻轻拍了小媛的头,“有姐姐在能让你们去那么寒酸的地方吗,醉仙居走起啊!”
三人嘻嘻哈哈,一顿闹腾之后又各自开始收拾东西。
小媛从抽屉里找到一张照片,她端详了一会,对着丰南说:“南南,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刘海好看。”
“我看看。”方盖探头过来,照片是大一那会他们刚入校的时候一起拍的,那时候丰南还没有刘海。
三庭五眼,黄金比例,完美上镜脸。
她看看照片又看看丰南,“果然唉,丰南你这刘海压眉眼,你多好的饱满中庭鹅蛋脸啊,这刘海把你的灵气都遮没了。”
丰南看都没看照片,笑笑,“至于嘛。”
六月的夏天很热,她厚实的刘海下面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拿了几堆垃圾下了楼。
刚要回头,却被天边漫天的红霞吸引,她站在晚霞下面,那晚霞像是一幅画,深浅交织,她在脑中模拟着用颜料上色的步骤。
如此专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来人。
那人一把抓过她的腰,将她拉到墙角,她踉跄了几步,跌入他的怀里。
一种巨大的侵略和压迫感袭来,一双手蒙上她眼睛。
她挣扎了几番,
却听见熟悉的嗓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要去哪?”
她微微睁眼,对上了他手掌心的红痣。
那颗掌心痣,是她一见就不能忘记的存在。
她听奶奶说,从前有个神仙犯了错,佛祖便刺破了他的掌心,留下一个印记,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真爱。
远山痣,一种灿烂的传说诅咒。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丰南在心里笑笑,神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段程也,怎么会永远无法得到真爱。
毕竟,他相貌一等一的好,走在路上,没有一个女生不多看他一眼。
那前仆后继的女生,比前南美院后花园里的花还要多。
段程也放开她,说道:“晚上我住江环。”
江环是前南城夜景最好的楼盘,高屋耸立,站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板上,脚下是行色匆匆的众生蝼蚁。
也是段程也的一处私宅。
不过是丰南去过的唯一一处他的私宅。
大多数时候,两百来平的房子里,就她一个人。
他每每说他晚上在江环,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过去。
“嗯,好。”丰南点头。
他走在前头,她走在后头。
他不牵她手。
在学校,她也不敢牵他的手。
丰南上了车,拿出手机在502三姐妹的群里,发了一句:有事,晚上不参加了,你们嗨。
说完没有再看手机里方盖和小媛的抗议。
只是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不笑的时候经常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直直地望着窗外,眼里经常带点张扬和挑衅,好像任由浮华乱世跟他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感受到她的眼神,段程也回了头。
他弯了弯唇角,凑近了鼻尖,一下又一下地跟她的小翘鼻触碰着,唇吻上了她的舌尖。
她回应他,认真又热切。
到了家,男人没有开灯,抱着她把她放在门边的玄关柜上,微微沙哑的嗓音褫夺她的灵魂,“你这是在让我犯罪。”
丰南完全失去了用声音回应他的能力。
他搂在腰上的大手顿了顿,把她放下,眯着眼说道,“把白色连衣裙去穿上,乖。”
丰南愣了愣,顺从地从他身下起来,走到衣柜前。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
满满一衣柜的白色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