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洋缓缓抬起头来，思考良久，他用嘶哑的喉咙轻声说道：“毁灭，死亡，失去所有”

“所以你才会这么在意你身边的人，为了保住他们，不惜和天道对抗？”

“这难道不对吗？！”苏洋红了眼，情绪十分激动。

“我可没说不对。”大地之王轻轻拍了苏洋的肩膀：“世上所有生灵都不想体验分离的痛苦，这意味着失控，意味着你的世界会从此缺失一块。可是万事万物都应该有个度，比起普通人，你对分离的感受实在是过于敏感。”

“这能怪我吗？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不想再这样痛苦下去又有什么错？”苏洋猛地将大地之王推开，他霍地站起来，转身后退走到石柱的边缘处。他探头往下望去，几千米的高度，令他有些眼晕。

“我没有在指责你。”大地之王平静的看着苏洋：“你把这些东西藏得太深了，你不是想击败天道吗？你精神不够强大，即便你放弃一切天道能对你造成桎梏的东西，你依旧战胜不了天道。”

大地之王勾起唇角：“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再这样瞎折腾？”

苏洋身子猛地一顿，再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他一下子平静下来。他很冷静，冷静到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机器，傀儡。他转过身来，冷冷盯着大地之王。

“别用你这副自认为很懂我的嘴脸和我说话，你都知道些什么？”苏洋边说边走到大地之王面前，他一把揪住大地之王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后生，你把那些人在你心里的位置放得太靠前了，以至于你在你心里都看不见你自己。你害怕再失去他们，所以干脆负担起他们的人生，替他们做出选择。他们极度依赖你，以至于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你，你觉得这样很好吗？你很享受吗？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他们都没过一次自己的人生真的开心吗？”

“你什么意思？”苏洋不由得想到了苏媚儿，想到了妲雅，想到了严飞羽，想到了苏乾

他慌了，光是想想让他们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他们了。这种滋味异常难受，他又悲伤又愤怒的瞪着大地之王，既想封住他的嘴，又想听他说下去。

“后生，我再问你一遍，失控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苏洋思考良久，颤声说道：“意味着我不再强大，意味着我将要失去他们。意味着，我将再一次承受分离的痛苦。”

“终归结底还是因为你害怕再一次体验分离的感受？”大地之王又问道。

“这有错吗？”苏洋哭丧着脸，朝大地之王投去求助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现在要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拖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去了。他很害怕，以前他都是习惯掩饰自己的痛苦的，可是现在，他将这份痛苦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他真的很想很想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错。”大地之王声音柔和下来：“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对错来定义的，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在我看来，你之所以这么害怕别离，是因为你无法在你心里看得见自己，你前半生是为了你妹妹而活的，后半生，你是为了你的师傅，你的战友，你的部下，整个人族而活。所以在你失去这一切的时候，那种痛苦才能强烈到能淹没你的内心。”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苏洋将大地之王放了下来，他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内心一片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