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门、好走不送!
苏衍唇角一勾,将手边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后,一只手使劲扯了扯自己身前的外衣,两颗盘扣轻巧的滑开,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将腰封解开,随手扔在一旁。
沈月柔扫了一眼他黑毛领子下露出的那丝光洁,脸上一紧赶紧移开目光,她娇躯忽的一震,脑中蹦出一个想法:他不会在伪造什么“案发”现场吧?!
是了,皇上来这里本就是要嫔妃侍寝的,现下这种情况,侍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天家的尊严怎么能丢了?沈月柔迅速扣好领上最后一个扣子,瞅瞅身旁的这张镂雕檀木床,锦被揉成一团扔在床尾,鹅黄色的床絮皱皱巴巴的,她想想之后,伸手将被角抻了抻,又把床絮摆弄的更乱一些。
你爱演,陪你演就是了。
苏衍曲指敲敲桌案,看看那个小人儿在那里鼓捣那张床,张张嘴欲言又止:“你懂这些?”
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微微颔首:“略知一二。”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的倚在桌边漫不经心的摸摸空酒杯的杯沿:“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沈月柔:“知道皇上很厉害呢!”
直到回到曦月殿,苏衍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厉害了。
他揉揉发木的额间,唤来刘冉:“晋沈才人为美人,赐玉如意一对,芩壁白玉枕一对。”
刘冉应了声,想到什么问道:“皇上这是明日一早传旨还是……”
“明日将晋封诏书拟好,送至湘瑾宮、慈安宫、珑月阁三处。”
他斜倚在木椅上,伸出削瘦修长的指尖,摸了摸桌案上的御笔:“告诉贵妃、太后,说朕病了,需要嫔妃侍疾!”
刘冉开始还笑着,听着听着吓得腿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奴该死,奴这就去请御医。”
苏衍愣了愣,无奈的看着他问道:“刘冉,你是当差当傻了吗?朕说让你请御医了吗?”他越说越气,将手中的笔使劲一扔:“告诉贵妃,朕要沈美人侍疾!”
刘冉一滞,老实问道:“那御医……?”
苏衍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掌微微摩擦,那上下滑动的声音微不可闻,却让刘冉心下悚然。
他寻思着平日自己也算是懂帝王心思,方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皇上今日这么不对劲。
“更衣,朕乏了。”
只见苏衍蓦地站起来,他走得极快,走到侧殿的软榻上,伸开双臂闭上双目,等着刘冉为其更衣。
刘冉紧跟上去将苏衍的外衣脱去后,又按照他平日里的习惯,燃上安眠香,将帐内纱帘扶好,这才缓缓退出寝殿。不出半柱香,便听到屋内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他笑笑,想起刚才在珑月阁看到皇上时,他那凌乱的衣裳,沈才人更是如此,青丝都滑落披散在肩上。
是了,沈才人好本事。
第二日,沈月柔当夜侍寝晋封美人的消息,传遍后宫的每个角落。
诏书传到珑月阁,后宫群炸开了锅。
武则天:“朕就说小月柔天生就是皇后的命吧!”
刘娥:“恭喜恭喜,一日便晋封这速度只有祸国妖姬可以比拟了。”
万贞儿:“刘皇后会说话就多说点呗!”
刘娥:“月柔比那些祸国妖姬更厉害!”
沈月柔:“……”
沈月柔:“只是个美人,距离皇后还很远。”
卫子夫:“不怕,至少又近了一步!”
这一天沈月柔都在收礼物,皇帝的晋封是明晃晃的恩宠,将她从默默无闻推到了风口浪尖,每个宫里都派人送来了礼物,有人是真心祝福,有人就不一定是什么心思了。
比如这个静妃。
沈月柔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根黑褐色的东西,放在眼皮下仔细打量,依然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刚才静妃宫里的姑姑送来个朱红的大锦盒,说是娘娘的一点心意,恭贺自己晋封之喜,她接过锦盒时便感觉这东西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等那个送礼的姑姑一走,便好奇的打开来看。
硕大的锦盒里,安静的躺着两根比小拇指还短的黑褐色东西。
此刻她正在窗下借着阳光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能珍贵到用了这么大个盒子。
淡金色的阳光下,这东西原本细长的身子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动了一下。
沈月柔大惊失色,一挥手扔了老远,瞪着眼睛惊呼道:“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