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风疾一片薄云慢悠悠遮住月亮。
旧厂房里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草丛里有蟋蟀的叫声,秦晗的两只手缩在她和张郁青之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拳。
她的掌心有些汗意,但更占据人注意力的是张郁青唇齿间的梅子酒味。
以及,他温柔侵入的舌尖。
喝了一大杯冰镇梅子酒秦晗没觉得醉,反而在他的吻里整个人晕乎乎的,连周围的虫鸣草动都自动消音。
旧厂房不是幽幽鬼所是暧昧温室在静夜里让人迷乱心智。
秦晗没有经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除了本能的回应和沉醉之外,难以避免的会有一些些紧张。
但她的男朋友真的非常温柔。
张郁青的吻不止是染了欲望的侵袭他很注重秦晗的感受,轻轻地吻吮着的同时他的手安抚性地拍在她的背上,生怕秦晗不适应。
因为他的体贴,秦晗几乎空白的脑子才有了些运转。
她想起他们拥抱的那个早晨张郁青是引导着她把手搭在他的脖颈上的。
秦晗蜷在两人之间的手臂动了动,主动勾上张郁青的脖子。
她能感觉到他的意外也能感觉到他有些失控的那种类似于兴奋的情绪。
两人之间少了她的手臂拥抱变得更加紧密。
心跳隔着夏季轻薄的衣料传递给彼此,连周遭气温都隐隐升高。
张郁青安抚的拍背动作稍微有点乱,在他深吻时,手臂也不受控制似的加深了力度紧紧揽住她的腰。
停下来是因为张郁青的手机响了,他倒是没接,只把手机铃声关了静音,额头抵着秦晗的额头,亲昵地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小姑娘,你很纵容我啊。”
张郁青指的是秦晗把胳膊主动勾上他颈间的事。
秦晗却摇了摇头。
秦晗有时候是有些勾人而不自知的瞬间。
因为她天真,所以可爱得浑然天成。
就像现在,她在晚风中红着脸颊,额前碎发随风轻轻浮动,她的眼波像清泉,红润的唇一开一合。
秦晗认认真真地说:“我不是纵容,是我也喜欢这样。”
她性格文静,声音也小小的。
但眸光很亮,像映着星辰。
张郁青揉着她的头发,人却往后撤开一点,笑着说:“少说两句吧。”
“为什么?”
他不回答,只说:“怎么就这么勾人呢。”
张郁青的手机屏一直亮到电话自动挂断,很快,新的一通电话又打过来。
铃声响起,这次他接了:“嗯?”
旧厂房周遭很静,除了窸窣的自然声再无他响,罗什锦的大嗓门也就格外清晰:“青哥!你领着秦晗去哪儿了?!秦晗手机响来着,好像是她妈妈打了电话来。”
其实秦晗很少和张郁青提及她妈妈,总担忧当年的事情他心有零星介怀。
但张郁青神色如常:“我们在旧厂房,这就回去。”
“上那儿干啥去了?乌七麻黑的,没意思。”
罗什锦上货时候总接触外地人,说话居然带了河南方言。
电话里很快传来李楠的声音:“你觉得没意思人家情侣觉得有意思就行呗,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两人也不顾电话还通着,直接拌嘴起来。
张郁青笑了笑,把电话挂断,扭头问秦晗:“会不会有些遗憾,没看见萤火虫。”
秦晗摇头。
她不遗憾,总觉得刚刚张郁青在她心里种了什么比萤火虫更明亮的东西。
她会为张郁青的拥抱激动,也会期待他的吻,对于那些更更亲密的举动,她紧张期盼又隐隐不安。
但当吻真的发生时,她忽然有种感觉:
他们就该是这样。
张郁青跳下厂房的窗台,把秦晗抱下来。
秦晗垂眸整理裙摆时,张郁青在她身边叫了她一声:“小姑娘。”
“嗯?”
天上的半轮月亮依然隐在薄云层里,建筑和树影都是没什么颜色的,就像水墨画。
秦晗抬眸时,张郁青就站在这样一片水墨画里,眉眼间都是笑意。
她忽然想起刚认识张郁青时,总觉得张郁青是住在遥南斜街里面的百年千年的男狐狸精。
对谁都是笑笑的样子。
张郁青把半握着的手掌伸到秦晗面前,慢慢张开,手心里飞出一只亮晶晶的小家伙。
秦晗瞪大眼睛,惊喜地叫着:“是萤火虫吗!”
“嗯,萤火虫。”
“它好美啊,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亮晶晶的。”
楼房里长大的小姑娘,没见过萤火虫,蹦蹦哒哒地追在后面。
张郁青担心她摔倒,护在她身边,手拉着她的手腕,笑着回应她:“没你美。”
回到张郁青店里,秦晗给妈妈回了个电话。
妈妈倒是没问她在哪儿,也没问她晚上回不回家里住,只说明天是星期日,问秦晗明天要不要同她一起去逛街。
秦晗想起爸爸说要约杜院长吃饭的事情,只说明天有一点点其他的安排。
店里李楠用手机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北北晃动着它的大尾巴,逢人便拜拜,表达自己想吃罐头的馋念。
张郁青和秦晗说:“小姑娘,今天回家去睡吧。”
“为什么呀?”
秦晗对于很多事情,都有小姑娘特有的纯粹。
她觉得自己明天仍然想要见到张郁青,所以住在这里最好。
其他的,她倒是没多想。
不过她不想,张郁青已经帮她想到了。
“明天中午不是要跟着爸爸和杜织吃饭?”
张郁青给北北叩开一盒肉罐头,蹲下放在地上,“总不能叫你爸爸来我这儿接你,不太好。”
“可是爸爸以前不是来这儿接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