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印里面是不能吃东西的吗?”
没听见回答,温妮莎又笑了声,“也是,我傻了,要是带了吃的过去,小查看得到吃不到,大概会更难过了。”
随后一路沉默,等到两人到了分道口,温妮莎才将烛火塞到兰德尔手中,轻轻道:“兰德尔,答应我,别对自己太苛刻好吗?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如果怪自己,小查会伤心,我也会伤心的。”
“不管何时,都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我会一直等着你成功,等到一切都结束。”
兰德尔凝视着她没入黑暗的背影。
他突然想到禁书上写的记载恶魔无心。
没有心的恶魔,还会伤心吗?他低着头笑了一声,手指划过脸颊,想起了那滚烫鲜血的灼热。
出征时,圣佩罗的所有民众都聚集在城门口,为兰德尔大祭司和柯顿上将送行,兰德尔和柯顿并肩骑在马上,神色不动地交谈。
“有大长老说要废除圣女制度了,温妮莎将会成为历史上最后一位圣女。”兰德尔说。
“她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应该只会欣慰吧,终于没有下一个人来体会她的痛苦了。”
“可能吧,”兰德尔对着城墙上微笑的温妮莎招了招手,低声道,“她也坚持了很久了。”
“嗯,很久了。”柯顿深深看了温妮莎一眼,转过头牵起缰绳,沉声道,“出发吧。”
这次魔物侵袭在大祭司和将军的并力合作下结束地很快,大约秋季时分,兰德尔就和柯顿朝着圣佩罗踏入回程,估计圣火日就能回到都城。
圣火日当天下午,兰德尔与柯顿抵达城门,却没见到一个前来迎接的人,守门的士兵为他们打开大门,不详的感觉笼罩了兰德尔。
他跳下马背,看向引导他们的教士,“圣女在教廷吗?”
“是的。”
兰德尔应了一声,心里的不安却没有消散,“为什么今天没有人?”
“回大祭司,大家都在圣菲大教堂祈祷,教廷要求众人今天都要前往,不得缺席。”
“今天很特别吗?圣火日不是合家团聚的节日吗?”
教士躬身,“今日圣女进行献祭仪式,是圣佩罗十分重要的日子。”
兰德尔愣了下,“献祭仪式?”
他还没反应过来,却听一声嘶鸣,本站在他身后的柯顿径直上了马背冲着大路而去,兰德尔也反射性地上马跟过去,在路上他才开始思考起献祭仪式是什么东西。大致在心里过了一遍,兰德尔沉下脸色,他抬眼看向高耸的圣菲大教堂的塔顶,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至极。
真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们到了大教堂,祈祷的人见到他们,神色激动,又压制住跪在地上,只默默分开了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但柯顿被拦在了教堂门口,守门的祭司说,“圣女正在进行仪式,教廷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兰德尔与柯顿对视一眼,他踏进了教堂,阳光倾撒在教堂中央,兰德尔第一眼望见的却是教堂前部那光滑亮白的雕像,矗立在长长的台阶之上,阳光透过玻璃映射在雕像上,发出金灿灿又晃白的光芒。
雕像是一个头戴花环、身穿洁白长纱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悲悯那是温妮莎。
兰德尔心中一震,有声音从身后传来,“美吗?”
他猛地转过身,大长老苍老的面容上布满虚假的笑容,他对着雕像抬了抬下巴,“很久以前就做好了,今天才摆出来,果然很美对不对?”
“温妮莎呢?”
“你怎么能直呼圣女的名字?她可是最后一位圣女,还是唯一一个献祭给神的圣女,你太不尊重了。”
“她在哪里!?”兰德尔冷冷地盯着他。
大长老笑了笑,他站在兰德尔的对面拍了拍手,又有几位大长老从他的身边聚拢过来,兰德尔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贵族的人。
他们脸上的笑容虚假而冰冷,又仿佛夹带了丝特别的愉悦。
“她不就在那里吗?”
兰德尔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巨大的雕像,视线最后落在大理石灰白的地面上,时间被缓慢地拉长,一滴一滴的血液从台阶上流淌下来,亮白的雕像踩在血泊中,纯净得仿佛一块美玉。
他僵硬着脚步走上阶梯,绕过雕像,看见形状如女子般的人形铁框,密闭的门缝里鲜血汩汩流出,流到雕像的脚下,又分两路流向台阶。
浸染血液的大理石地面黏稠而黑沉,散发着强烈的铁锈味,刺鼻得令人呕吐。
兰德尔神情空白,一刹那间恐惧从他的脊背攀延而上,他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
那不是对教廷的恐惧,也不是对命运的恐惧,那是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对血液的恐惧。
那一刻,他又回忆起被血液染红的洛比托小镇的土地。
布加斯大陆神元1109年,圣女温妮莎举行神祭,圣佩罗所有民众为之祈祷感谢,并于第二日前往圣菲大教堂参拜圣女雕像。自此圣女制度废除,温妮莎成为最后一任圣女,并于翌日宣布改换年历,定为圣元一年。
圣元301年,大祭司兰德尔也谨遵神意,飞升异世,为大陆民众祈福。
圣元369年,柯顿上将与魔物作战行程中,拒绝教廷指挥,与教廷分配祭司发生矛盾,最后失去联系,几日后教廷颁布通告,柯顿由教廷军队的上将变为逃亡在外的叛徒。
圣元371年,柯顿被教廷以联合魔物叛离教廷之罪处刑于边境洛比托荒地,其亲属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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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描写十分残酷,但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