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连着下了几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不说街上的百姓,连摆摊的小贩也不见几个,零零散散靠在角落里的乞丐,一动也不动,如果仔细蹲下身去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早已被冻死了。
当然百姓自顾不暇,更没有闲心去关心乞丐的死活,雪实在太大了,走出去就没住膝盖,官家的马车根本没办法行走在这样的大雪天里。
沈红俏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另外一只手搭在早已昏过去多时的妇人胳膊上,太阳穴一阵阵刺痛,脑海里浮现出原主的记忆,接着她又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沈红俏抬手揉了揉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刺骨的寒意紧随之而来,她下意识地搂住自己的双臂,却恍然发觉手心的胳膊比自己印象中要纤细许多。
她慌张地伸出一双手放在眼前,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完全陌生、而又柔若无骨的细嫩小手,以及手心里躺着的一枚古朴的铜钱。
曾经在作战训练时留下的那些伤痕、刀疤和粗粝的茧子就像是被摁下了删除键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抬头看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
空荡荡的屋子里就放着一张木桌和一个木柜,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破旧不堪的桌子上空无一物,唯一的一张杌凳上摆着一个缺口的青花碗,里面的茶水早已冷却了多时,面上浮着一层冰茬。
沈红俏捏紧拳头凑近,对着碗里望去,倒影里是一张十岁左右少女的面容,脸上被冻的有些发红皴裂,却不难看出她的清秀容貌。
这是怎么回事,凋朽的秀床也好,单薄的袄裙也罢,这一切都不是属于现代人常识内的,她明明是特种部队的战术医生,明明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明明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铁一般的事实,狠狠地砸在沈红俏的心头,就算她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胳膊,也只能一次次被疼痛唤醒接受这个现状。
她,穿越了。
受到冲击的沈红俏费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陌生的记忆仿佛开闸的洪水一般灌入脑海中。
她是大将军府的嫡女,沈红俏。
而她的母亲是大将军沈建文的正房夫人顾霓裳,母女二人之所以呆在这破败的屋子里,是因为前些日子顾霓裳的贴身丫鬟翡翠和玲珑告发,说她刻意绊倒付姨娘,差点导致付姨娘腹中的孩子小产,之后就被沈家的老夫人罚到偏院来思过一个月。
尽管沈红俏的父亲,大将军沈建文不相信自己温柔娴静的妻子会去故意害付姨娘,但他人在军营,只能在小厮带回家的信上叮嘱沈老夫人,希望她能够彻查此事,不要让顾霓裳蒙受不白之冤。
可偏偏沈老夫人是个利益熏心不明是非的人,被付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加之乔姨娘的挑唆,将她母女二人强行扔到了这偏院里。
然而住进偏院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顾霓裳就已然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地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