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寿宴还未开始,夜幕才刚刚降临,整个皇宫灯火通明,不时都是匆匆经过的宫人,秦芮的确去了寿康宫,但太后知道她心不在这,便也很快放人离开。
秦芮预备寻沈舞,倾诉一番她这段时间经历什么艰难险阻,自己又是如何临危不惧险境求生,可是人还未找到,就看到千灯湖边一群人在那里争论不休。
女子的哭啼声响的格外远。
“郡主,那好像是沈小姐。”雨梅一眼就看到了关键。
人群中沈舞显得格外突兀,与旁的娇娇弱弱的闺阁女子不同,她则居高临下的呵斥着一名哭啼不断的女子,凶神恶煞的模样的确很吓人。
沈舞的确爱多管闲事,但在宫里一般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秦芮立马大步走了过去。
“郡主……夫人还在等您呢!”雨梅头疼的跟了上前。
走的近了,秦芮才看清哭啼不断的是一个司使的嫡女,而且浑身还全湿透了,哪方强弱一看便知。
“沈二姑娘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余妹妹不会水,你此举是在谋害他人性命。”裴羽今日打扮格外端庄大方,此时眉宇间也全是不满。
其他人都是低声耳语,不时用恐惧的视线去看沈舞,未曾想她竟然如此过分,竟然想害人性命。
而后者仿佛也有些气恼,依旧不悦的瞪着哭啼的女子,“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还好心替你叫人,早知如此,就该让你在水里淹死。”
裴羽皱皱眉,“沈二姑娘还请慎言,今日之事我会回禀皇后娘娘,是否曲折自有皇后娘娘评断。”
另一人也冷声道:“就算沈国公再势大,但宫里还是讲究王法的。”
闻言,沈舞差点没被气笑,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地上的人给丢进水里去,免得她白白背了身黑锅。
“的确该回禀皇后娘娘,这宫里人来人往那么多,指不定就有人看见余姑娘是怎么掉下去的。”
清脆张扬的女声突然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女子一袭粉裙踱步走来,清灵动人的面容纵然不施粉黛依旧引人注目,其他人突然想起这朝阳郡主前几日掉下了山谷,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倒是浑身湿透的人却是慢慢停止了哭啼,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秦芮眉梢一挑,目光如炬,“今日万寿节,讲究喜庆,余妹妹怎么连这点规矩也不懂?”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才记起今日是皇上大寿,哭哭啼啼的确不好。
浑身湿透的的人只是梨花带雨的躲在裴羽身后,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今日之事自有皇后娘娘处理,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起哄的人,我都会一一禀报给皇后娘娘,还未出阁,就如此爱嚼舌根,同市斤泼妇有何区别?”
她扫过众人,立马带着沈舞大步离去。
其他人都是一噎,也有几分懊恼刚刚不该莽撞,若事情并非这样,她们岂不是彻底得罪了沈府。
倒是裴羽皱着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边安慰着后面不敢再哭啼的人。
等走的远了,沈舞还在那里谩骂,只说自己刚刚就该见死不救,免得还要被倒打一耙,果然人还是不能好心。
也算在宫里头长大,爱看热闹的秦芮见惯了这种妃嫔间的争斗,虽然不爱费脑子去想,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并不是自己不找事,别人就不会来找你。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诬陷你,但是你可以去问问你娘亲,说不定会有收获。”秦芮沉吟道。
这些弯弯绕绕她向来不懂,不过事出有因,对方肯定不会平白无故陷害沈舞,必定有其他原因。
“一个个年纪不大,心眼比谁都多,早知道我就在外祖父那里不回京了。”沈舞气的环起手。
可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扭过头,“我听说你前几日掉下了山谷,这么刺激的吗?”
“……”
秦芮真想给她一掌。
这么危险的事,全靠自己临危不惧才活了下来,不然早就被野兽给吞了。
当然,也全靠衍哥哥及时找到了自己。
正准备讲述自己是如何历经险阻,可秦芮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悠悠的望着不远处的一行人。
只见宫道上不时有官员经过,大多数都是往金华殿赴宴,而就在一处,几名官员正围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夜色下男子一袭锦白蟒袍清冽疏远,任由其他人说再多,也只是偶尔附和。
而在穆侍郎身边还跟着名紫衣女子,纵然光线并不明亮,却依旧能看清女子柔婉的面容,此时正局促的不时说上几句,目光若有若无的望向男子。
“你看什么?”沈舞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秦芮抿抿唇,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正预备抬脚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芮芮。”
一扭头便看到不远处行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温润如玉,面带笑意朝女子走来,秦芮也停住了脚步。
“秦夫人刚刚一直在寻你,可是又跑去了哪?”贺临语气颇为亲昵。
其他人都把她当做未来的太子妃,也不觉得有异。
秦芮刚想说什么,便见宫道上几个人突然走了过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几名官员纷纷见礼。
贺衍面色平静,“皇兄。”
其他皇子都是暗自打量,都听说这个九皇弟近日与三皇兄走的近,可想而知两人必定沆瀣一气。
四目相对,贺临嘴角微扬,“你回京许久,一向事忙,多亏父皇大寿,不然吾怕是见不到你。”
秦芮低着头装成了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