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臂一伸,越过铁栅栏,拍了拍旱莲树的树干,“我买了!一百万,够吗?”
老道长像是看见疯子似的,目瞪口呆。他扭头问道醇,“他,他要买什么?”
道醇颤着音小声说:“祖婆婆。”
老道长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花蛇眼疾手快撑住他,关切道:“师父,要不要让我一口吞了他?”
老道长扶着他的手,稳了稳心神,“小花,咱们是吃素的。”
花蛇昂了一声。
王福一听,立马劝道:“一百万啊。不少啦。”
老道长从没有如此生气过,挥着胳膊吼道:“卖你姥姥个鬼。滚蛋!”
当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从三清殿长廊处绕过来一个白影。
陆折侧脸追看过去。长廊的暗红色柱子挡住了她的样貌,只能瞧见白袍飘飘,云冠玉簪。他不由地跟着身影继续看,越过红影,来人纤细高挑,翘鼻红唇,眉眼瞥来时,清亮明媚,像吸纳了天地灵气,让人心神一颤。
陆折把双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静静看着。
鼻息间由远及近飘来方才一直让他心神安定的香味。
入了他的脾脏,进了他的骨血,让烦躁不安的心头一次如此安静。
王福没见过连菀。他见妙莲观突然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道士,忍不住问:“老道长,你们竟然还能找招得到人?”
此时的老道长真的不介意花蛇一口把王福吞了。
他一丢眼神都没施舍给王福,而是率领两个徒弟,朝连菀恭敬地喊了声,“您来了。”
陆折看了看四周,似笑非笑。男女道士混住?稀奇!
连菀上前,冷道:“你要买它?”
陆折瞥眼看着树,“树冠大,但稀疏。开花多,但花期短。一百万,不能再多。”
连菀觉得自醒来二百年,头一次遇到如此胆大的。
方才不仅伸出爪子摸她,还敢张口买她。
是个人才。
她凑近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摸向他的胸膛……
反应最大的还不是陆折,是老道长。
他倒吸一口气,瞬时想起师父临死前交代的话:祖婆婆虽然厉害,但她从未下山,不知道山下凡人的腌臜想法,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她,别让她被坏男人给勾走了。
而此时此刻,伸出邪恶魔爪的不是旁人,正是“涉世未深”的祖婆婆。
连菀的右手攥住陆折的手腕,左手抚上他的左胸,然后挪向他的右胸,最后摸向他的脸。
陆折脸一沉,想躲,却没躲开。
连菀的手像是有魔力般,想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陆折心惊,手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怎么都动不了。
连菀摸得满意了这才松开手。
陆折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脸上难得浮上一层羞愤,继而转化为讥讽。
“你是不是要说我印堂发黑,两眼无光,恐有血灾之光?”
他晶莹的耳钉在稍微有点热力的太阳光下发亮,将微红的耳垂映得格外明显。
连菀慢条斯理地走到旱莲树下,“你呀,父母感情颇好,却因你早亡。亲戚里面,最疼你的是你的爷爷,而不是你亲哥哥。”
陆折眸子里锐光一闪。
黑西服们也都睁大了眼睛。这女道士是提前做了调查吗?如果不是,那还有什么能瞒得住她的?
王福干笑一声,“我就说妙莲观算卦很准的。”
陆折微微抬起下巴,“你还知道什么?”
连菀走到他面前,声音故意压低,“我要是你啊,就赶紧找个老婆结婚生子。”
陆折:“?”
连菀笑了笑,“毕竟你没几年好活的。”
身娇体弱,夜不能寐,强弩之末,焉能长久?
陆折这人吧,身弱嘴却硬。明明昨天他刚从主治医生嘴里听到:你的心脏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嗝屁。可在连菀面前,他莫名地不想承认。
他也笑了笑,“敢问尊驾大名?”
连菀:“免贵姓祖,你叫我祖婆婆就行。”
陆折:“………………”
妙莲观因为连菀一句精妙回答,再次门可罗雀,安静异常。
道醇赶紧把山门插上,花蛇扶着老道长坐下。
连菀手指摩挲着,还时不时放到面前闻了闻……凡人身上竟有风姨的肃杀之气,还真是有趣。
老道长看到这一幕一口气又不顺了。
祖婆婆这是动了花心?摸了男人不说,还如此留恋人家的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