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和周韫坦白的那日周韫半晌才回过神来。
日夜盼着的位置当真属于她了,周韫反而生出了一种不真切感。
周韫眨了眨眸子,堪堪涩声地问:
“真的?”
她眸子迸出一抹惊喜灼亮地看着傅昀。
傅昀紧捏扳指的松开,好似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就在他想伸摸摸鼻子时,软榻上的女子忽地起身扑进他怀里。
傅昀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唇边贴过一抹柔软遂后那女子搂着他的脖颈,冲他笑得眸眼皆弯:
“谢谢爷!”
周韫好不遮掩自己的欣喜眸眼似含了情般直勾勾地看着傅昀,不停笑着:
“爷我好生欢喜!”
傅昀看得稍怔,恍惚记得,她自进府后,就从未笑得这般开心过。
周韫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高兴。
她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这世间若非身份、地位、或是不可抵抗的原因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想成为旁人府的妾氏。
周韫富贵惯了,即使随父在郭城时府也将一切的好东西皆让给她。
她及笄后,恰好赶上年一次的选秀。
当时有贵妃在周府皆知晓诸位皇子都想要周韫是以,选秀时,周韫从来没有慌过。
贵妃问过周韫,这世间,她想要一良人,还是想要身上的华服。
见过先帝的薄情,周韫不信这世间有甚么良人,她几乎想也没想就选了华服。
进皇室,是周韫自己选的。
可即使如此,周韫也没想过做妾。
那时选安王的原因很简单。
庄王和贤王的王妃之选,先帝早早就定了下来。
安王当初又是非周韫不可的态度,是以,周府才选定了安王。
安王再不好,他也是皇子。
他无宠无靠山,心思也算狭隘,注定了他争不了那个位置。
周韫若当初真嫁给安王,必是正妃,有个亲王妃的身份,这世间也没几个比她尊贵的。
即使当初贵妃看不上安王,可富贵和安稳皆想要,也只得如此。
遂后,周韫就发现安王和庶母勾搭的事。
之后造化弄人,周韫就以侧妃的身份进了贤王府。
如今终于褪去妾氏身份,她可堂堂正正地站在傅昀身旁,不用听自己孩儿喊旁人母后,周韫如何会不高兴?
秋时的暮色有些凉意。
周韫窝在傅昀怀里,脸颊贴在他脖颈间,时而偷笑两声,呼吸洒在肌肤上,闹得傅昀呼吸渐重了些。
偏生怀里人今日过分欢喜,细腻的小软软贴在他腰间,动不动就软糯一句“爷真好”。
傅昀终于没忍住,抬按在周韫背后,稍用力:
“别闹!”
先帝刚葬入皇陵不久,尚在孝间。
登基大典未定。
即使傅昀被闹得浑身烦躁,也不得碰周韫一分。
傅昀渐渐抿紧唇。
他有些后悔告诉她了。
如今前朝许多眼睛都在盯着傅昀,傅昀不能在后宫留宿,他原本想在和椒宫陪周韫待至傍晚。
可经周韫这一闹,他不过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起身离去。
周韫心情甚好,见他这么快就要走,也没生气,还很善解人意地说:
“前朝忙,爷可要注意身子,妾身待会就让御膳房炖些补身子的汤水送过去。”
傅昀步子一顿,回头暗沉看她一眼,憋了很久,才说了一句:
“不用了。”
可他走后,周韫还是让时秋吩咐了御膳房。
等御膳房将补汤送到御膳房时,傅昀听说是和椒宫那位娘娘亲自吩咐送来的,顿时脸色黑了一片。
一旁张崇看见,心生惊讶。
爷对娘娘送来的东西不欢喜,还黑了脸?
这情景,倒甚是难见。
傅昀忍了很久,就是在等周韫亲自开口问他。
如今周韫都知晓了自己的位份,傅昀自然没有理由瞒下去,很快宫人就知晓了周韫将登凤位。
周韫这次拟的几个高位,除了刘氏,还有位嫔妃。
其钱氏,郭氏和冯氏。
芳纶轩,就是郭嫔入宫后的住处。
她在后宫,除了周韫和刘氏,可说是位份最高的一位,芳纶轩刚好处于御花园靠北些的位置。
距离傅昀的乾坤宫不远不近,可离坤和宫与和椒宫却是有些距离的。
消息传进芳纶轩时,郭嫔正持铜镜,和身旁宫女柔柔说着话。
乍听宫人传进的消息,她一抖,铜镜应声而落,碎了一地。
殿倏地一惊,遂后安静下来。
身旁的宫人千柔,疑惑地喊了声:“主子?”
郭嫔终于回神,牵起嘴角笑了下,才看向报信的人:
“这消息可当真?”
“千真万确,圣旨都下来了!”
郭嫔早就恢复了往日的作态,温柔地让宫人退下去,只她紧攥的帕子,暴露了些她此时的真实心情。
宫人进来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
郭嫔却不着痕迹地拧起眉。
封后?
皇上刚登基,前任王妃不过去世一月有余罢了,作甚这么着急封后?
而且……
郭嫔咬紧唇,眸色稍暗地望向铜镜,铜镜的女子纤细温柔,悄然一副江南女子柔柔的模样,她强压住心的情绪。
千柔近身伺候她许久,隐隐察觉她此时心情不对劲,稍犹豫地问:
“主子,您怎么了?”
郭嫔轻柔地摇了摇头,抿唇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