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六字刀币作为一个重要证据被遗留在张艳抛尸现场,肯定是凶手疏忽所致,不在他的计划当中,那么,凶手就不可能事先把上面的指纹抹去。
同时,凶手不知道刀币上的指纹已经损毁严重无法恢复,在两个原因之下,凶手必然会担心这一关键证据的出现。
“不是我的。”李治平嘴上虽然还很硬,语气却明显不如之前了。
官飞说:“你忘了一件事,柳如烟虽然是妓女,但妓女也是人,也会有朋友,她们也有倾诉的欲望,而柳如烟的一名姐妹就反映,柳如烟有时不会收你的钱,做为一名靠出卖身体而赚取钱财的妓女,她这样做的原因很明显,就是对你有了感情。”
官飞的话同样是在诈李治平,没想到效果很好,他听后很不甘地说:“她那是在利用我!”
“你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官飞乘胜追击。
谁曾想,李治平却不再说话,埋下了头。看来,他是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冲动了。
“利用”二字让我想起了先前我们曾有过的猜测,就说:“她是想通过你的关系,让她儿子念梓州中学吧?”
李治平没有回答,我故意说:“我当你默认了。”
李治平仍然不说话,埋着头,动也不动。
“你误会她了,那枚古钱币是她的嫁妆,对她很重要,她却愿意交到你手中,她这么信任你,肯定对你是有感情的,你真不该杀他。”二哥进一步刺激着李治平,其实这种问法是不符合规定的,因为李治平尚未承认他杀人的事实。
但是,在面对拒不交待的重刑犯时,常规的讯问手段是起不了作用的,现在的执法环境又不允许刑讯逼供,办案警察只有在问话技巧上下功夫了,主要目的是让嫌犯的情绪发生大的波动,进而心理防线出现裂缝。
当然,并不是每个嫌犯都适用这样的技巧,我们有三条依据:李治平与柳如烟特殊的关系、李治平车上的抓痕与精斑,最主要的是,有证人在柳如烟被害的时间和地点看到李治平。
果不其然,一直沉默的李治平大喊道:“我没有杀人!”
喊话的时候,他额头上青筋暴露,两眼睁得很大。
“你为什么要杀她?”二哥不理会他的辩解,上前一步追问道。
“我没杀人!”李治平一扫先前的颓废,猛地站了起来。
对于他有可能出现的暴躁,我们早有准备,我和二哥当即伸出双手,把它按回到了座椅上。
被按下后,李治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文雅突然问:“当晚在玉洁巷,你躲在中间那处凹面,一直等到柳如烟下班经过,你行凶的时候,她有没有喊叫?”
“我怎么可能让她发出声音!”李治平扭头看向文雅,仍然带有怒气。然而,这句话却是出卖了他。
人在发怒的时候,智商果然为零。
等李治平惊觉自己说错话时,为时已晚,我们四人盯着他,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当然,我们不会天真地认为李治平会马上交待出一切,这只是我们给他施压的另一种方式。随后,以二哥为主,我们三人为辅,又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的审问,一旦心理防线被撕开了个口子,李治平的话接二连三地出现矛盾之处,我们心中也是越来越有底了。
审讯过程中,李治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到晚上十点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他杀害柳如烟的事实。自妻子离开后,李治平开始对女人产生偏见,虽然彼时他血气方刚,按理说对女人的需求很望,不过,他把精力都用在培养李城上,倒也算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人过了这么二十多年。
直到李城与张艳在一起后,对李治平的心理产生了强大的冲击,一来,李张二人的甜蜜燃起了他心中对女人的渴望,二来,他突然觉得,他这么多年以儿子为重心却没换来儿子百分百的顺从,他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决定以后的日子要为自己活一活。
在这样的背景下,李治平首先想到了释放自己的性欲,去了红灯区。
第一次接待李治平的是如雪,激情过后,李治平有些后怕,担心被警察查到会影响自己的工作,于是向如雪索要电话号码,希望以后能私下联系,在外面交易,如雪没有给。
这次过后,多年未尝到云雨滋味的李治平春心荡漾,在忍了一个多月后,再次去了华西街,这次,便是如烟接待的他。按李治平所说,与如雪的“走形式”相比,柳如烟在过程中与他的互动则让他找到了“爱人”的感觉。
所以,虽然柳如烟的外貌不及如雪,他却更喜欢与柳如烟上床。
李治平一共去了四次红灯区,第一次点的如雪,后面三次皆是柳如烟,在第三次的时候,他终于说动了柳如烟,要到了柳如烟的电话,之后,他俩都是私下联系。
二十多年没有与女人交往的李治平,对柳如烟平日里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关爱极为享受,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妓女,但迫于柳如烟不光彩的身份,他没敢把这事告诉李城。
两人渐渐熟悉后,柳如烟提过两次,想等柳思孝小学毕业后去梓州中学念初中。柳思孝的户籍地并不归属于梓州中学的学区,但梓州中学每年会拿出一部分名额,让非本学区生源以考试的方法进行竞争。
柳如烟对柳思孝的成绩没有信心,因此想让李治平帮着想点办法,李治平在详细询问了柳思孝的各科成绩后,觉得没太大问题,遂答应了下来。
二人的关系,在胡刀回来后出现了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