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阳的心七上八下的,狠狠地把烟头掐灭,他有些恼火,他母亲说的很对,他太没有出息,为了一个女人就能变成这样,这根本不是那个穿梭在万花丛中还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张晨阳。
可是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今晚的思绪无法集中,天气闷得厉害,他把的领带扯掉,将领口上的风纪扣解开,重重地喘了口气,似乎还是有些缺氧。
站起身,他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想让呼吸变得通畅起来。
可是,夏季的风都是热乎乎的,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腥味,他皱皱眉,目光犀利地审视着夜幕下的万家灯火。
远处的霓虹灯在闪烁,很诡异,也很具有诱惑力,这是实施犯罪最好的时间,通常情况下,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是在这种时候上演。
他有些不甘地甩了一下头,很烦,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犯罪?为什么要犯罪?他有些不明白,难道犯罪可以让实施者得到解脱吗?
他想给黄队长打个电话,想问问黄队长什么时候回来,他想回家洗个澡。
借口!他懊恼地锤了一下脑袋,这个借口一点也不高明,“承认吧!张晨阳,你就是想夏青青了,你想知道她会在余迪楠的婚礼上怎么表现,也想看见她被打击得更加凄惨!”
自言自语地说完最后一句他愣住了,他的心理也这么黑暗吗?
原来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是没有区别的,可以在爱得轰轰烈烈的同时恨得撕心裂肺。
身上的汗臭味很重,夏青青最不喜欢他的汗臭味,可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似乎都带着一身的汗臭味,尤其是进入刑警大队以后。
他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不可以再想夏青青,她那么绝情地抛弃他,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没有出息地想念她?为什么总是他低三下四地围着她?
如果在她那般将他的自尊践踏在脚下之后,他还会想她,还要爱他,那他就根本不是个男人。
他有些不甘心,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会想着这么可笑的问题吗?
他早已下了决心,要将所有关于她的信息屏蔽掉,要将她彻底从脑子里剜掉,要把对她所有的牵挂全部收回来。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联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必须忘记她。或者,他也应该象余迪楠那样迅速地找个女人结婚,这样夏青青是不是会记住他一辈子,伤心一辈子?
他愣了一下,终于颓废地坐回了座位上,他很悲哀地发现,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如何抗争,他还是忘不了她,他想她,想要见她。
……
夏青青一动不动地趴在公安厅的大铁门上,趴得很紧,似乎这样她就能离张晨阳更近一些。
她的思绪一直在飘荡,她头脑中全都是和张晨阳在一起时的甜蜜,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笑得很甜蜜,丝毫没有发现值班室的门已经打开,全副武装的警卫已经向她走来。
“干什么的?”
夏青青猛地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瞪着这个手持警棍的陌生人。
在警卫即将走到她身边时,她突然撒开腿冲进了黑暗……
走了很久,夏青青终于回到了家,她把房门紧紧反锁,关上窗户,拉紧窗帘,走进了浴室。
客厅墙壁上的挂钟,如同垂死的老人迈着呆滞的步伐,发出单调的“滴答”声,将房内的寂静打破,却象催命符一般让她心惊肉跳。
张晨阳不要她了吗?余迪楠结婚了吗?
张晨阳俊朗的脸上那五道鲜红的手指印,婚礼上星眉朗目、英俊不凡的余迪楠,美艳动人、深情款款的夏嶙,一时间都闪现在夏青青的脑海里,来回穿梭,紧紧纠缠,无休无止,让她透不过气。
镜子里的夏青青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一双空洞失神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恐和迷惑。
直愣愣地瞪着镜子中的自己,夏青青想伸出手去掐住这个剪影的脖子,将这个残忍的刽子手狠狠掐死,可是镜子中的夏青青离她那么遥远,让人无法触摸。
她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诡异,她一定是疲劳过度,张晨阳怎么可能不要她,这么多年的逃避,张晨阳始终都会在最后跳出来追上她。
过了很久,夏青青终于停下了手,她累了,很累,她想要睡觉,一觉睡醒之后,她想她还是以前的夏青青。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她终于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脸颊边紧贴着的依然是那个守护了她八年的丑小鸭。
可是,夏青青的大脑很清晰,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她的眼前闪动着的都是张晨阳,她现在不惧怕死亡,但是她害怕看见张晨阳厌恶的眼神。
她喃喃念道:“不可以,不可以让你看见这么狼狈的我!”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打开她的行李箱开始翻找,终于,她又看见了那件华丽的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