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钰面色通红,赶忙低下了头。
梧庭下床穿衣,用盆中冷水泼了泼脸,脸上犹带水珠时,转过头来道:“既然醒了,来和我一起练拳?”
宁文钰支支吾吾地爬起穿衣,洗漱过后随着梧庭一起站到了院子里。
天色微明,冷风一吹,吹凉了宁文钰发热的头脑。梧庭和他比划了两招,发现宁文钰的确不擅长体术,没几下就落败下来,但他耐心很好,即使不擅拳脚,仍然跟着梧庭打完了全套。
梧庭出了一身汗,站在冷风中也不觉得冷。不过她担心宁文钰会被冷风吹到感染伤寒,便叫他去擦汗换衣。宁文钰刚脱了武士服,就见到梧庭拿上了东西,准备出门去了。
“姐姐,你去哪儿!”宁文钰一慌,高声喊道。
“我去银票铺户换银子。”梧庭提起手里的锦囊晃了晃。
宁文钰松了口气,说:“城里的银票铺户没那么早开门,姐姐不如先吃了早饭再去。”
吃过早饭,梧庭戴好了面纱。她离开时,宁文钰就站在角门口,明明她还没走,但他好似已经望眼欲穿。
“我会早点回来。”梧庭对他说。
宁文钰点点头,终于展颜一笑。
离烟云坊最近的银票铺户坐落在一条繁华的大街边上,被众多商户簇拥在中间。外面的店招上印着一个繁复大气的图纹,想必是商家的家纹。
既是商家的地盘,梧庭便下意识提高了警惕,连带着踏入银票铺户的动作都谨慎了些。
店内客人甚少,伙计在柜台后或拨算盘或翻账本。见有客人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梧庭走到柜台边,从锦囊中拿出两张银票,道:“请帮我换成银子。”
翻账本的伙计这才抬起头看了梧庭一眼,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道:“上面是聂家的印,敢问小姐可是聂家的人?”
“不是。”梧庭说。
伙计道:“还请小姐稍等片刻,我去请管事来。”
不出一会儿功夫,一个面色淡然的中年男人从内间走了出来,走到柜台前,拿起两张银票看了看,又抬起眼观察了几眼梧庭,道:“阿才,带小姐去登记一下。”
“换钱而已,为什么还要登记?”梧庭问。
“这是规矩,还请小姐体谅。”
阿才执起毛笔,细细盘问起梧庭的信息来。
“小姐的名字是?”
“吾木山人。”
阿才提笔的动作一顿,“吾木山人?小姐是《如故江山图》的作者?”
“是。”
“啪”地一声,阿才手中的毛笔掉落在桌上,雪白的纸张也被墨水染黑,不能再用了。
阿才讪笑道:“哎哟,您看小的手笨的,容小的去重新拿张纸,您在此稍等片刻。”
梧庭不疑有他,点点头就让他去了。
阿才快步走进内间。管事刚刚坐下,看到伙计进来了,不禁皱眉道:“阿才,你怎么做事的?你进来干什么?”
“管事,外面的是吾木山人……”阿才忙附在管事的耳边小声说道。
管事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招招手让阿才回去给梧庭登记,而自己则一挥手找来俩人,叫他们速速去禀报商家二少。
梧庭在外头等得有些无聊,正要开口叫人时,阿才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雪白的新纸。
“让小姐久等了。”阿才笑道,赶忙提笔继续登记。
这登记十分繁琐,阿才一连问了许多与换银票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比如梧庭祖籍何处,师从何人等等等等。梧庭越回答越觉得不对,一抬手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些和我换银子有关系吗?”
“哎哟,您看我,话多了。”阿才讨好地笑道,“小的太崇拜您了,没忍住小的私心,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小的。”
“那你就闭嘴!”梧庭生气了,一拍柜台,“快点把银子拿过来!”
“您要提的银子数额太大,一时半会儿拿不过来,小的马上请管事去开仓取钱。还请您耐心等等。”
“慢着,既然要开仓取钱,你干脆帮我提十万两出来。”梧庭又拿出八张银票出来。
“好好好。还请您坐着等。”阿才搁下毛笔,殷勤地让她坐下。
梧庭只好在窗边坐下,有伙计送来了茶水点心,她也没心思吃。等了许久,等到太阳都快升到正空,梧庭也没等来她的银子,反而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