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夏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间阴暗晦涩的堂屋,屋中央挂着一幅奇怪的山水画,那画是红蓝二色绘成,极其刺眼。 屋一侧的香案上摆着一个神龛,里面供的竟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儿,那婴儿头大身小,脸上是种似笑非笑的阴沉表情,成年人的表情在婴儿脸上入木三分,只有阴森,不见可爱。 一名身材欣高,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人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朝堂屋中间拖,她使劲挣扎也逃不出那男人钢铁似的手掌,她伸长脖子想要看清男人的长相,但他的脸始终模模糊糊,犹如挡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后,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 男人把她连拖带拉的拽到堂屋中间,一个青铜制的小鼎面前。 那小鼎有脸盆大小,碧绿碧绿的鼎身,犹如一块上好的翡翠,只是接近就阴寒彻骨,鼎上盖着一个鲜红的盖子,大红大绿的搭配,古怪鲜明。盖子上雕着一人首蛇身的怪物与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一阵令骨头发麻的咀嚼声从鼎中传来。 男人不知怎么在鼎身上摁了一下,那鲜红的鼎盖上立刻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刚好有手腕粗细,男人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手,摁进那个洞里。 鼎中的咀嚼声顿时更大了。 闵夏毛骨悚然,发疯般的踢打。 明明在警队里,她的自由搏击就是最厉害的,但在男人面前,她的反抗犹如在大人面前打闹的孩童一样,男人仅靠单手就把她制服了。 她的手离那鼎越来越近。 鼎中冒出的阴冷气息,透过黑黝黝的洞口舔着她的皮肤,她的手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情急之下,闵夏只得低头去咬男人的手。 男人笑了。 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她也听到他低沉的笑声。 然后他低下头,猛的吻住了她。 那吻绝望又热烈,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孤注一掷,她快要在那个吻里透不过气。 就在她快窒息的前一秒,他沉沉的在她耳畔说,“我来了。。。” 闵夏蓦的睁开眼睛,大汗淋漓。 这里是刑警大队会议室,哪里有阴森的堂屋,青袍男人跟那口古鼎? 她一抹头上的汗,电话响了。 闵夏轻吐口气,接起电话。 “喂?” “小夏啊,我是姑妈。” “姑妈。”闵夏甩甩头,那个现实般的梦境太过真实,那一吻的触感好像现在都黏在她唇边,甚至于男人说的那句话,让闵夏的大脑一片空白。 “小夏,上次的相亲你还满意吧?” “相亲?”闵夏反应了几秒,才想起上次相亲遇到的那位霸道总裁,不由苦笑,“姑妈,您哪儿找的那位人才?” 自从她母亲去世,父亲在车祸中成了植物人,姑妈和舅舅将她视作己出,特别是脱单大事,两家人更是费尽解数。 姑妈家条件不错,姑父是中文系教授,但凭他们的交友圈居然请得动言烨,还真匪夷所思。 “呵呵,这个你就别管了,小夏,你对言烨怎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我跟他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呢,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武断,要多多接触才能下结论嘛。像言总这么优秀的人可不多见,小夏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而且,照姑妈看,他对你应该是很满意的。” “很满意?您哪儿得出的结论?”闵夏揉着眉心。 “你想啊,言烨那么出色,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会同意跟你相亲吗?”姑妈笑呵呵。 “。。。万一他闲的慌呢?” “没有的事,小夏,你有没有要他电话?” “没。” “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姑妈恨铁不成钢。 “姑妈,这事真算了,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闵夏打算彻底打消姑妈的想法。 她跟言烨,真正八竿子不沾边,硬要把他们凑一块儿,就是拉郎配也没这么不靠谱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姑妈,这事我们就先把它放一边儿哈。” 闵夏抬头看见陆斐然拿着一份报告站在会议室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身长玉立,即使身着便服,也难掩盖如玉的气质,逆着光,只看得到他俊美的轮廓一派安静从容。 “姑妈,我这边有事,一会儿再说。”闵夏匆匆挂了电话,“陆法医?” “有没有打扰你打电话?”陆斐然跨进会议室,轻轻笑道。 “没。”要不是打电话来的人是姑妈,这电话她也不会工作时间接,“尸检结果如何?” “闵夏,李景娜跟刘琳的死因出来了,她们都死于营养不良引起的器官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