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如瑾和李墨的过去,曾经是最鲜明的对比。 小时候的陌如瑾曾是整个家族最大的笑话,这个家族指的就是宫家。宫家是姻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因为这个,她的妈妈爸爸在舅舅姨妈这些兄弟姐妹中间都矮人一等,当然这只是笑话。 比如,姨妈会在全家聚会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开个小玩笑,说如瑾啥时候能长高啊,你看看我们家刘均,跟如瑾同年生,还比如瑾小几个月呢,现在都是个胖小子了,那小身体壮的,跑起来蹬蹬的…… 当时宫家姐妹互相攀比已经见怪不怪了,谁家孩子能在宫姥姥面前得了怜爱,那就是荣耀,当然得争个你死我活了。而这个最大的荣耀,宫姥姥非常偏心地给了李墨——小姨宫心仪的儿子。甚至连舅舅家的孩子们都没有排得上号,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对舅舅舅妈们的打击,那是□□裸的! 陌如瑾生下来的时候就特别小,爸爸曾用他脚上穿的鞋子比了一比,刚好是他一只脚的长度。这是妈妈后来讲给她听的,话说爸爸当时穿42码的鞋子,可想而知,当年的陌如瑾是该有多么小。 又因为她是屁股先着地的,难产是必然的。据姥姥说,当初妈妈生她的时候着实把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吓得不轻,在产房里足足待了4个多小时。 长大后陌如瑾就在生日的时候问妈妈疼不疼,当时的陌如瑾已经亭亭玉立了,任谁也不敢再取笑她了。甚至连姨妈也都不会再拿她和刘均比较,然后开个小玩笑了。因为后来的陌如瑾身高一度曾经超过刘均,有陌如瑾在的场合,姨妈是决计不会让刘均出现的。 陌如瑾心疼妈妈,光想想似乎就能感受到那种疼痛。妈妈摸着她的头发一脸微笑,“你确实是难产,是屁股先着地的,坐生”,妈妈说的时候,陌如瑾皱起了眉头,她打小怕疼,从姥姥的叙述中她都能感受到那种锥心的疼痛。当年,问这个问题的陌如瑾十四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看她这个样子,妈妈立刻笑道,“但是一点儿都不疼啊!”那表情是那么骄傲,似乎当初的疼痛在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值当。 长大后,陌如瑾专门查过资料,屁股先着地有一个专业名词,叫“臀位生产”,这种生产很危险。妈妈当年坚持要顺产,陌如瑾还是头胎,可把一大家子人吓坏了。就像宫姥姥说的,她在产房里面足足呆了4个多小时。屁股先着地的孩子自然就不会很重,娇、弱自然而然就成了陌如瑾小时候的代名词。 所以,在所有亲戚的眼里,陌如瑾后来能长那么好那都是一个奇迹。 而李墨就不一样了,他一出生就是顶着光环的。李墨是宫家的第一个外甥,长得胖乎乎的,自然而然倍受宠爱,又因长了一张俊脸,走到哪里都讨人欢喜。爸爸曾经说过一句最实用的话,“这孩子将来不愁找媳妇!” 爸爸当初的这句玩笑话在后来看来是多么的正确啊。 被宠爱得多了就必然会有一些坏习惯,比如霸道,比如脾气大,所有被宠坏了的孩子身上有的缺点李墨当然也不能例外。 陌如瑾一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弟弟的。哪里能不知道啊,只要一涉及到宫家,爸爸妈妈的谈话里最多的一定就是李墨。只是因了体弱多病陌如瑾这个姐姐是从来未曾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帅弟弟的。大家口里喜欢的这个宝贝弟弟她连一眼都没见过,家里仅有的照片也只是李墨出生之前姥姥家的全家合照。李墨的大部分照片都放在了小姨家和姥姥家,常年体弱多病被养在家里的陌如瑾是没有机会看见的。甚至连每年七月份的一次家族聚会陌如瑾也都只能乖乖呆在家里,在十二岁之前她从未曾离开过洛城半步。 满十二岁那年陌如瑾第一次去姻城参加姥姥家的家族聚会,那年夏天异常炎热。 那个时候的陌如瑾身子已经好很多了,经过了爸妈十二年的精心喂养她也不负希望,长得虽然不壮,身体抵抗能力却也不再那么弱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生病,非但如此,甚至连别人都生病的时候,类似于一些流行性感冒,她都好好的。抵抗力确实提高不少,能吃很多饭,但还是瘦。这种投入与产出极其不协调的进程在她之后的岁月里一直如影随形,当然,这是后话。 当初一个那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现在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想而知,喜爱女孩儿的姥姥有多高兴了,在与爸爸妈妈姨妈舅舅们激烈讨论后特许陌如瑾留在姻城读书。 当初的洛城还没有姻城经济发达,教育水平也相对不高。去姻城读书是最好的选择,一来陌如瑾能够获得更好的教育水平,二来还有姥姥照顾。 妈妈和爸爸的婚姻有一点父母之命的味道,那个年代,父母之言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更何况妈妈又是那么孝顺。所以即使知道当初爸爸非常穷,也还是隔着一个省远嫁爸爸,为此宫姥姥也特别怜惜这个女儿,进而也就特别怜惜作为长女的陌如瑾。当然,这个怜惜里有一半是因为她那弱小的身体。 陌如瑾十二岁的时候,李墨八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至少当初的陌如瑾还不是很懂,但她却一直都觉得,李墨后来的种种表现都要比她早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