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还有幸福的可能!”锦盈为他说出了心底最是渴望,最炙烈,却也最难以启唇的话。这个时代的男子接受的多是勇敢、坚韧和忠君的思想教育,要求他们秉轴持钧,成为托起阖族扬帆远航的最坚实的甲板。
可一味的坚韧,才是最残忍的教养。过钢易折,适用于女子,也同样适用于男子,只要是人,都需要亲人、爱人、朋友的关怀和帮助,没有谁能永恒作为独立的个体存在。
刘琛回头望向女孩,突然眸光闪动,仿佛夏夜草地上飞来飞去的流萤,灼亮如昼,“你说的很对,最起码,我的一切你都知晓,但还是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不用日日夜夜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枕边人,不用提心吊胆或许在某一日我转身时她从袖中亮出一把利刃刺入我的身体,不用”
锦盈伸出柔荑般的双手握住他蜷缩后如石头般坚硬无比的拳,温声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都会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我们是盟友,是伙伴,朝廷给于我们的尊荣,只是一种虚名,我们清楚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刘琛神色一僵,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能够清楚表达他内心呐喊和想法的说法,一时心潮澎湃,握起女孩光滑如脂的手紧紧贴在了他滚烫的脸颊上,一个沉沉的声音从胸腔最深处涌至喉间,颤颤的回道:“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不光是盟友,还是夫妻,是知己!”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便相携一起到上房认亲。
方走出了房间,锦盈回头一望只见一方硕大的牌匾悬于门屏之上,黑漆金字颜养斋三个字恣意惊龙、苍劲有力。
昨日是由喜娘搀着进来的,中途绕来绕去,也不知这房子一共几间,座落为何处,他们是要一直在这住着,还是等过了新婚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颜养斋,这是何意?我们要一直住在这吗?”锦盈指着牌匾眨着眼睛问道。
刘琛跨步向前,抬左臂拦于她腰间,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想是先头的主人留下的吧,或许这屋子原来的女主人姓颜也说不定!”他哈哈笑了一声,将环住锦盈的手臂又紧了紧,道:“这王府乃是圣人所赐,一共两路三进,东面为尊,占着上房澄辉堂,母亲在用,我们目下所在是西路这一处,也是三进的宅子,位置偏南,北面还有一座很大的花园,那里建了一座温室,温室旁边还有三四处院落,住着大舅和二舅两房。冀州王府的布局和这里差不多,新房的名字和布置也与这里一致,我本来也是想找个泥瓦班子重新另起一座小院,一是婚事太仓促,时间实在来不及,只能将这里匆匆粉刷和修葺了一番,二是我也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布局,这洛阳反正也不会久待,待回了冀州,寻了好的泥瓦班子,你想怎么休整就怎么休整。若实在不喜欢,就推倒了重建,或是咱们另买一处宅子都行。”
“还能住到外面?”
“怎么不能?”刘琛好笑道,“我又不出封地,圣人管我住在哪里呢!”
想想也是,虽然是个不受重视的落魄王爷,可也好歹是王爷,皇帝总不能将他给幽禁起来,不让他出门吧!
严格来说,这个时代的皇帝不比后来封建权利集于一人的清朝,大圣人还是要口碑和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