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长出口气,暂时按捺住激跳涟涟的小心脏,接着问道:“我们赶了多长时间的路了?还有我睡了多久?”
“赶了三日的路了,姑娘睡了大约大约是上次的一半时间,上次姑娘从山上掉下来,只蹭破了两块皮,但一直睡不醒,足足睡了两日两夜,期间将军和两位公子险些将陕南府的大夫都请过来,姑娘这才自己醒过来,但醒过来后,却却”
李嫣然见她欲言又止,鼓励道:“你说吧,我不告诉他们是你说的。”
洁绿怔忡,像是在心中计较了很久这才蹙眉吐出句子道:“姑娘患了首疾之症。”
“首疾?”李嫣然纤细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狐狸大氅的毛边,怪不得这丫头能这么平静地回复她那些听起来近乎愚蠢的问题,原来心里早认定了她是个病号,还是个尊贵的病号!
末了,她恍然大悟道:“首疾之症,不会是后世说的精神病吧?”她顿时如同腊月被霜花打落的茄子,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洁绿许是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小脸一冰,两只小手捂住口鼻,无声地抽泣起来。
李嫣然莫名奇妙,得病的是我这身子的主人,又不是你,你可劲哭什么?她又忍不住问道:“那这首疾发作起来是个什么样子?还有现在是什么年份?皇帝名字叫什么?”说实话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有些云里雾里,说不上未雨绸缪,总要弄弄清楚自己所处的朝代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多亏啊!
若是她当年的历史课再认真听讲一些就好了!她苦恼着。当年总听人调侃: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会子才道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历史知识能不能让自己在这男权体系下的封建社会中活过个一年半载。也好让自己找找回去的路!
洁绿摇摇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
李嫣然轻咳了两声,吓唬道:“若你不说,那我就让前面个公子哥将你丢出去!”
素帏环盖黑漆圆顶的马车车厢中顿时仿若冰封住了一般,洁绿委屈巴巴地诉说起来。
李嫣然这才知道,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姓唐,叫做唐锦盈,十三岁。本是长安人,身份还不低,南禹朝大将军唐玠的嫡女。而此队护送她们一路回洛阳的护卫们俱是大将军的心腹亲随,刚刚跳下马车的是她的次兄唐启。
此时为禹朝静武十年,当今的皇帝,大家都称之为大圣人,名字为刘淮。按照洁绿的说法,他登基已有十年,已故老皇帝除刘淮外,尚有三子。
刘淮是他的第二子,嫡出,但老皇帝心目中最疼爱的儿子,却是宠妃燕氏所出的么子,为第五子刘璟,且昔年力排众议真的将他封了太子。只是日有昼夜之分,月有朔望之别,许是宠爱太甚,这病弱的太子早早便因病故去,英年不过二十岁。
庶长子刘宁为夫人尚氏所生,尚氏家族祖上是盐商起家,财产颇丰,但因出身低贱,是以这刘宁一直到了二十五岁才勉强被自己老爹给了个郡王的位份。难得是刘宁自小文武双全,刚满十五岁时便自请去了军中历练,十分勤勉。只是后来与大将军元朔一道在甘州抗击乌桓时,取得了几次大捷,不知怎么的,不但未收到京中册封为亲王的旨意,反倒收到了老圣人册立新太子的圣旨邸报。
李嫣然瞳孔放空,若有所思:“不会是低配版的李世民吧?那后来呢?”她忍不住追问。
洁绿抽动着嘴角,显然她家姑娘的求知欲已然超过了她的心里预期,“后来先帝发三诏催促大皇子换防回朝,谁知谁知他却伙同元大将军拔营启程,一路绕经长安直达了范阳,且在范阳在范阳称帝了。”小洁绿声音越来越低。
李嫣然啧啧嘴,一股子毫无悬念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哎!等等,不对呀!南北划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情这南朝北朝是这么来的,可这跟历史上的南北朝不是一码子事啊!“大禹朝,是挨着哪两个朝代来?”她自言自语道。
后续故事!老圣人一气之下没了,刘淮不得不举长安之力,将国都迁往陪都洛阳。诺大的禹朝不得不以贺兰山、六盘山、大巴山脉、武陵山脉为障开始了漫长的分庭相抗。
这唐锦盈的爹爹趁势掌握了兵权,在这巴山山脉安营扎寨了近十年为他的新主子拱卫江山,他们这两子一女便成了实打实的拖油饼,也在这漫漫黄沙中被埋了十年之久。
这次唐大将军特意凑明南朝圣人不日回朝,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也就是这身体的主人因一时贪玩从不高的一座山丘上滚落,撞坏了脑子。
常言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然在这里便是大将军未动,这一儿一女无爵位官职在身的讨债鬼先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