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毛刷轻轻扎了一下,又刺痛又酥麻,荆雪尘立刻弹开,躲掉商梦阮的手。
“你,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起藓?”他慌张道。
作为回应,荆雪尘脖颈处的灵契再次牵动,他一个趔趄往侧边一栽,脸蛋又避无可避地碰到了商梦阮的手。
那只手又在他脸蛋上摩挲两下。
荆雪尘双目圆瞪,其中饱含震惊,还有一丝委屈。
这什么意思?公然调戏雪豹?
他有些窘迫:“放开我,你怎么回事!”
“叫师父。”商梦阮嗓音还是冷的,眼中却带了笑意。
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不用忍受痛楚便能触碰到其他物体。所以对这少年爱不释手……也是正常现象。
“谁稀罕你当我师父!”荆雪尘反射性地想和他对着干。
“雪尘不愿拜师,是本君苦苦相求——这些莫须有的传闻,前些日山中很是盛行。”商梦阮淡淡道,“都是雪尘说的罢。”
他和姚潜澍吹的牛,怎么被商梦阮听到了?!
荆雪尘脸色爆红,用尽平生勇气撒谎:“我我我……他们乱传,我我也止不住的……”
“呵。”商梦阮眼角微弯。
这是荆雪尘第一次听商梦阮笑。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寒渊之中,又深、又沉,在他的心脏上激起圈圈涟漪。
世上怎么有人笑得这么好听。
那笑容只是昙花一现,转瞬便消弭于无形,荆雪尘久久没能从中走出来。
“同为师回朝云处。”商梦阮已经转过了身。
荆雪尘如梦方醒。
对了,刚才臭冰块确实触碰到他了,但是手上的皮肤并没有起藓啊。
为什么碰他不会出事?难道他的推断是错的?
荆雪尘追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姚潜澍。
少年还处于心魔幻境中,正咬牙切齿地滚来滚去,也不知在和谁打架。
“摇钱树,醒醒,那都是假的……”荆雪尘想把他叫醒。
“走开!走开!”姚潜澍对心魔叫道。
荆雪尘皱皱鼻子,决定不再管他,收手站起身。
可是一回头,商梦阮连影子都没了。
荆雪尘顿时有些慌。
虽然他喜欢和臭冰块较劲儿,但整座无量山只有朝云处有他的窝,有他的鹅,他也只想住在朝云处。
现在的问题是,两峰之间的石柱每个时辰变换一次,但无论是姚潜澍还是商梦阮,都还没有教给他那是什么规律!
商梦阮走了,他该怎么回去?
“等等我呀……”荆雪尘连忙奔出石室,顺着幽黑的长廊一路向上,进入了一片光亮之中。
商梦阮正在湛蓝的苍穹下等他,日光雕琢出他朦胧的侧影。
旁边有童仆端来一杯清茶,递到荆雪尘面前。他一抬眼,才发现有好几个陌生的人修大能正注视着他。
“恭喜,你是第一个从心魔幻境中走出的弟子。”左莆露出慈祥的微笑,“喝了这杯拜师茶,从今你就是无量宗的内门弟子。无论身在何处,都将受到宗门的庇佑。”
荆雪尘有些茫然地接过茶,嗅嗅味道,眼睛一亮,仰头一饮而尽。
“哎!”左莆心疼道,“今年可就这么一小包,悠着点品!”
荆雪尘一滞,“咕嘟”咽下最后一口,眼神颇为无辜。
这个和蔼的大伯伯就是无量宗的宗主吗?那撮胡子可真像山羊妖,还是黑毛山羊妖。
“牛饮啊牛饮。”左莆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