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寒,你娶我,对我所有的好,全部都是为了得到父皇母后的信任,是不是,是不是?”花茑萝痛苦的笑道,“为何明知是谎言,我却毫无防备。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爱你,换来的却是这般锥心的痛,我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我的眼光真的是不值一提,我拼命想救的人害的我师父惨死,我倾心守护的人害得我家破人亡。不是你们的错,是我,是我花茑萝有眼无珠错信了人。” 萧易寒看着一步一步艰难的迈着脚步离开的红色身影,慢慢握紧了拳。他冷眼看向夕颜,“你要的我一定会满足你。我会如你所愿娶你。” 夕颜看着他眼里的平静,无声的笑了,娶我?你可知我要的不止是娶我而已,若可以我情愿代替那红衣女子被你利用,被你伤害,因为至少,你冰冷的心里有她的位置。绝美的脸上滴落一滴晶莹的泪花,在空中划过一道伤感的弧线消融于洁白的雪中。 花茑萝看着皇宫重重的守卫,慢慢走进皇后的寝宫。她守着昏迷不醒的北皇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母后。”花茑萝跪在北后的身旁,看着憔悴不堪的秦丝沅她爬在地上就想这样永远不要再起来。 北后慢慢扶起花茑萝,擦掉她脸上的泪,微微一笑,“萝儿,你回来了。母后在死之前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已经无憾。” “母后,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不怨我,我被我所谓的爱冲昏了头,让他有机可乘,害死哥哥我是我,是我啊。” “傻萝儿,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我与皇上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是你,如今我只担心他对你的情谊是不是足以让你逃过此劫,是母后的错,不该将你带进宫卷入这漩涡。” 花茑萝拼命的摇着头,“母后,无论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哪怕粉身碎骨。” “傻孩子,母后不要你粉身碎骨,母后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你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又是他的夫人,你要设法活下去,这样母后才能少一分歉疚和不安。” 花茑萝紧紧抱住秦丝沅,“母后,该歉疚的是我,如果我早点发现,早点阻止尘羽哥哥就不会无辜枉死,父皇也不会生死不知。都是我,是我愧对你们的恩情。” “萝儿,母后想最后再吃一顿你亲手做的饭菜,可以吗?”北后扶起花茑萝微笑着说。 “好,我马上去准备。”花茑萝匆忙的跑出宫殿。 萧易寒在宫殿外疑惑的扶住跑出险些摔倒的花茑萝,“要去哪儿,这么匆忙?” 花茑萝不理会他匆匆跑向御膳房,萧易寒担忧的跟了上去。 花茑萝看着一应俱全的食具却是开始皱眉,她自小在念慈庵里做过一些斋菜,可是出了念慈庵之后便不曾碰过这些东西,更别说做什么山珍海味了。花茑萝匆忙抓住御厨道,“快,快教我一些简单的菜肴的做法。” “这,这……”御厨看向她身后的萧易寒,见萧易寒点了点头,他才开始细心的指导起来。 花茑萝被菜刀数次切伤了手却丝毫不做停留的催促着御厨。突然一个侍卫小跑着进来道,“丞相,不好了,凤仪殿走水了。” 花茑萝手里的刀瞬间掉落,萧易寒大惊的拉开了她躲开了那险些掉到脚上的菜刀。花茑萝推开萧易寒匆忙向凤仪殿跑去。 火淹没了整个凤仪殿,也映红了花茑萝的眼。她不顾一切的要往里冲,却被萧易寒紧紧的抓住,花茑萝挥剑逼退了萧易寒,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要冲进去,萧易寒再度飞身拦住她,花茑萝趁他不备一剑刺中他的左肩,萧易寒依旧不必不让的看着花茑萝。花茑萝看着他,慢慢加重手中的力道,“让开。”长剑没入他左肩,萧易寒依旧不动如山。 夕颜匆忙赶来一掌打开花茑萝吼向萧易寒,“你不要忘了你的初衷,难道你真的要死在她的剑下才甘心吗?就算今日留下了她的人,可是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一个无心之人值得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滚开。” 萧易寒转身间,花茑萝已冲进了大火之中。萧易寒双目暴睁,想要冲进去,却被夕颜拦住,“萧易寒,你难道忘了你的灭族之仇吗?家破人亡,你忍辱负重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今日吗?你就这样进去,你对得起你惨死的爹娘吗?萧易寒,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未婚妻下落不明啊,难道你要丢下她吗?也许她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你醒醒啊。花家为了你们欧阳家家破人亡,你难道要让他们的孤女在外受尽欺凌吗?你还要找回她,好好的照顾她啊。” 萧易寒看着呼啸的大火,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北朝皇上驾崩,丞相萧易寒众望所归登上了北朝的皇位。册封南朝公主风暮雪以及夕颜为皇贵妃,后位空悬。 南朝皇上派忠勇侯花慕柏前来贺喜北皇,安歇在原来的丞相府中。 萧易寒每到深夜时分便独自来到丞相府的北院,他下旨封了这里,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所以院子里空无一人,除了漫天飘落的雪花。他往地上铺好被褥,慢慢躺了上去。看着即将燃尽的红烛,他不受控制的瞥向那空荡荡的床,脑海里不经意的浮现出她每日早晨有些调皮的面容,她总是醒的很早,也总是毫无顾忌的跃到他身上,强迫似的扒开他的双眼。她说要日日为他打水洗漱,因为这样她才能成为他永远的妻子,白头偕老。他原以为这一生他都会在冰冷的仇恨里煎熬,不曾想却遇到了痴傻的她。可是那温暖却是如这漫天的飞雪,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萧易寒双眼一眯冷声道,“进来吧。” 却见花慕柏手握长剑怒目瞪向萧易寒,萧易寒笑道,“除了你,大概也没人可以进来此处了。” “为何,我姐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如此对她。”花慕柏看向萧易寒略带哀伤的面容,“怎么,你竟也会伤心吗?” “我也恨我自己没有拦住她,我终究还是负了她。” “你知道就好。”花慕柏长剑出鞘,萧易寒也是挥手拿起长箫。打斗中花慕柏胸前的玉佩掉落了出来。 萧易寒长箫抵在花慕柏胸前,“这玉佩?哪里来的?” 花慕柏推开他,捡起玉佩,“是我姐姐的。” “萝儿?” 花慕柏看到萧易寒渐渐疯狂的双眼,不由得瞪大眼睛,“你,你是她的亲人?” 萧易寒猛然间看向身后墙壁上的画,那是他五六岁时的容颜,当初他以为花茑萝只是他曾经帮过的那些灾民中的一人,不曾想却是,她却是花家的女儿。“念慈庵,她是从念慈庵出来的?” “是。她说过这个玉佩攸关她的身世,当年怕我在外流落受苦便交给了我,她说在这茫茫人海中要遇到她的至亲也不易,苦守着玉佩也不见得有用,还不如拿来给眼前的人度过一时的困难,虽然如此,我却好好的保留着这块玉佩,无论多么艰难我也没想当了它,我总希望能替她找到她的亲人。可是没想到,她日日念着的人却害得她葬身火海。” “我派人去过念慈庵,了然师太已经不在。”萧易寒抓住花慕柏的衣襟吼道。 “风漓渊为了控制我,抓走了她们,逼死了了然师太。你究竟是谁?” “哈,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十几年前,我将她交付给了然师太,希望她能平凡健康快乐的生活。可是宿命还是将她卷入这场硝烟里。”萧易寒从花慕柏手里拿过玉佩。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萧易寒拿着玉佩跪在已经残破不堪的凤仪殿前,任风雪淹没了他。尘缘雪,难掩今日痛。萧易寒呆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吗?此生唯一的牵挂也消失在那吞灭了一切的大火里。他报了仇,却是失去了她。她与他的相遇原来早就注定。月老手里的红丝牵着她来到他的身边,而他却将她推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他亲手了断了这场缘分。这悲欢离合的缠绵里从此就只有他守着这层层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