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薛信封怅忆往日,阿其黛暗喜今夕。(1 / 1)花与剑首页

玄和因见薛信封等状甚劳顿,乃引众人入账稍息。因金之州县荒歉,薛信封一路每以粮米赈饥民,至今日粮几已尽矣,玄和知之,却是处分得宜,即尽具食饌以供备。是夜,薛信封与众坐论及身世,言自幼为舅父抚养,然绍兴和议未久,金兵攻蒙古,薛信封随舅父逃奔中原。又逢金宋交兵,舅父中金兵流矢死,后宣至真领兵至,金兵败退。宣至真乃葬其舅父,召薛信封与语,始知其聪颖,复又观其平素所言所行,心益悦之,乃挈之以归,从此视之如己出。时岳飞蒙冤遇难有年,宣至真乃释兵解甲,创设红菱教,薛信封身膺其左右,事必言听计从,侍之始终如父。薛信封舅父尝有遗书,宣至真终与之,薛信封见书始知其祖居于开封,其母祖上原为蒙古乞颜部贵族。言至此处,薛信封笑曰:“吾与成吉思,渊源非唯时策,抑亦世亲也。”二人闻之称善。    满堂红又问:“忆成吉思尝于三年前与诸王侯及百官大会于斡难河,称尊号曰皇帝,如今又聚诸国于此,何也?”薛信封言:“昔蒙古先祖为苍狼白鹿,生子于斡难河源之不儿罕山下,名曰巴塔赤合罕,是以斡难河实乃蒙古发祥之地也。今成吉思汗聚诸路豪杰于此,既为扬蒙古先祖之美,亦有以尽用英雄为图霸天下之机,因观其设意实非小也。今蒙古恃强,宋金势弱,蒙古较之金国虽则远虑,然既难与之争锋,久后必为我宋心腹之大患,吾等是以须觇其虚实,以令我宋有备无患矣。”满堂红恍然曰:“闻君所言,实令人心明也。”    翌日,玄和因见食物所余无多,正与众人议欲游猎以解燃眉,遥见闻凡百余人马欢笑而来,以阿其黛为首。及至,玄和观之,见蒙古众皆绝少须髯,卤门有发三搭,貌如中原小儿,而其衣着百色各异,竟无同一者。蒙古众人未稍停,又策马引路于前,至见前有四畔营帐临河而立方止。阿其黛直指河津笑言曰:“斡难河至矣。”    众虽未见斡难河波谲云诡真貌,然久闻其风云际会之名,如今日识之,果然其有以矣。时见其源流九曲,波荡甚远,潜存吞吐之威,隐有龙兴之象。夹江两岸之花草,尽皆天然丰茂异于他处,其五色具全,临水焕然,香气四溢,正所谓:徧行曲环从惊视,气象纷蔼不雷同。玄和见之甚喜,因题诗以赞之,其诗曰:    花妍天香与,临川自成迷,    通高心巧小,极际起虹霓。    月染香间雾,真水翩新荑,    玲珑出绵眇,芳华点灵犀。    夫蒙古文书皆用回鹘字,识文字者甚少,蒙古诸武将之中唯阿其黛识汉字也。阿其黛虽不善文笔书写,然则犹喜汉家诗词,如今日见玄和提笔赋诗文,竟怯怯言曰:“在下愿求公子墨宝,未知可否?”玄和闻言,笑曰:“将军既有令,在下岂有不从之礼。”遂将所赋诗文送之。阿其黛喜,见天色近晚,方欲还,有军卒禀命来报说北平王有请,阿其黛无奈之何,只得暂别玄和,随之复命。    北平王,名曰镇国,乃汪古部阿剌兀思之侄也,阿剌兀思为部众所杀,成吉思汗甚惜之,后赐封镇国为北平王。阿其黛方入营帐,见北平王与一女子议事,忙跪报施礼言道:“问公主千岁安,问北平王安。”此女子贵为成吉思汗三公主,名曰阿剌海別吉。三公主自幼能文善武,颇得成吉思汗喜爱,后称监国公主。成吉思汗四出征伐,蒙古國之大政,悉咨禀于公主而后行因令成吉思略无后顾之忧。    见公主未语,北平王问:“列位中原来人安置若何?”阿其黛答:“彼众人自中原远来一路劳乏,末将业已分遣士卒引之,各入营帐之中休息。”此时公主见阿其黛手持文纸,奇之,曰:“平身,将军所持者何也?”阿其黛起,将诗文呈上,公主略观之,见纸上诗且尚可,然字甚俊逸,又问:“此诗乃何人所赋?”阿其黛答曰:“公主,此诗为中原客人所赋,其人姓名曰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