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青鸾在袖香的陪同下,基本认遍了整个公主府,但奈何公主府大到让青鸾吃惊。青鸾一边吸收袖香从各处收集来的情报,一边默记公主府地形,让青鸾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快不够用了。 但好在公主府的奢侈生活让青鸾心里得到了慰藉,不说公主府之大,只说公主府里的风景庭院楼阁之美,都让青鸾不禁啧啧称叹。 据说是皇上让最顶尖的工匠按照皇宫的模样建造成的这公主府的,每一砖每一瓦都可媲美皇宫,就连柳园也是沿袭御花园之景布局的,可见这位皇上对这位皇妹的宠爱之深。 公主平日的衣食也是极尽奢华,一人独享上百道菜肴,菜肴所用食材都是从各地进献上来的当季最上等食材,连夜运送,保证食材的新鲜,并且菜色不断翻新不重样。 至于公主的衣服,每日皆不重样,各色各式,衣料皆为上等丝绸锦缎。 奢侈!青鸾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纸醉金迷,想来自己竟体验了一把。若不是这几日不断在公主府走动,估计身体真的会朝横向发展,胖到不行。 “还好,还好”还是瓜子脸,脸蛋吹弹可破的细嫩,青鸾望着镜中的自己感慨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袖香的声音:“公主,袖香求见。” “进来吧。” “袖香,出了什么事?”青鸾见袖香的神色不同往日,脸色带着红晕,气喘吁吁的,不禁问道。 袖香缓了缓口气,面带喜色的看着青鸾:“公主,驸马爷派人捎信回来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就回到府上了。公主您是否立刻梳妆打扮,去门口迎接驸马爷?” 驸马爷回来了?青鸾眼神略微有些呆滞,这几日探听到的消息虽不少,自己每晚整理记录下来,足足有上百张纸,但有关这位驸马爷的就不多了。 青鸾打听到有关风如是的事情甚少,只知驸马爷名叫风如是,说来蹊跷,没有人知道这位驸马爷从何处来,可他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都城里,硬是俘获了一众少女们的芳心,当然也包括这位公主了。 当初青鸾公主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他,闹得满城皆知,皇上和太后拗不过,便将公主许配给了风如是。 府里的下人们对这位驸马爷都是极为钦佩和景仰的,没有半点微词。 世上会有这么完美无缺之人吗?青鸾不相信,无非是骗过众人,戴着面具罢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危险,青鸾心里十分清楚。 眼下还是莫要招惹这位风如是驸马爷为好,待在了解多些,再从长计议。 青鸾思忖了片刻,开口道:“驸马爷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好生迎接便是,本公主身体抱恙,不便前往亲自迎接。” 袖香听了,略微觉得惊奇,若是以前的公主,得知驸马爷回来了,定会叫下人们伺候焚香沐浴,梳妆打扮,亲自迎接。 可现如今的公主,袖香偷偷瞧了一眼青鸾脸上的表情,神情泰然,瞧不出公主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也没见有身体抱恙的样子啊,袖香有些迷糊了。 “诺,公主,我这就叫下人们做好准备去迎接驸马爷。” 青鸾看着袖香走出屋外,关上了门,听着步子走远了,这才拿出一沓的纸出来,细细地看着,上面记着这几日打听来的情报,青鸾决心加快速度把它们都记下来。 不出一个时辰,风如是便乘着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下人们担忧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因为这几日,整个公主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公主与以前的公主不同了。 自那一日,公主整日未出门,惊动了圣上微服私访公主府后,再见到公主,公主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喜欢出公主府外游玩,反倒是经常待在若兰阁屋内,一呆便是一整天,于是府上人心惶惶。 好不容易盼到驸马爷回来了,以为公主会和往时一样,大大咧咧地黏着驸马爷,可如今一看,公主对驸马爷归来的事情仿佛充耳不闻,依旧与之前一样,待在若兰阁内。 负责为驸马爷接风的下人们都有些害怕,因为往时皆有公主带头迎接,而此时公主并没有来,不知驸马会如何? 只见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踏风而至,马车四个檐顶,均悬挂着一个金色铃铛,迎风而响,清脆动人,马车均由精美丝绸包裹,由宝石点缀其中,颇为气派,乃是皇上赏给青鸾公主的御撵,而青鸾公主担心驸马爷舟车劳顿,便赠予驸马爷,成了驸马爷的专用车撵。 只见昂贵丝绸所织的帘子随风轻摇,隐隐约约得见车内之人,却又看得不真切,着实让人心头痒痒。 马车停在了公主府们前,下人们排成两排,作揖迎接,马夫轻轻撩开了帘子,终于得见车内之人。 正是那当今大端朝的驸马爷风如是是也,他身穿一袭白衣,宽松的雪白衣袖里是一只纤长玉手轻抬在头上,另一只手轻抓起衣摆,一头青丝用一只素簪绾在了身后,一缕头发慵懒般地散落在额头旁,嘴角带着一缕浅笑,眼神高雅,如高山流水般。 风如是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环视了一圈前来迎接的下人们。 他果然没看错,公主并不在迎接队伍中,风如是的眼神闪过一丝迟疑,但转瞬又消失不见,不着痕迹。 下人们偷瞧着驸马爷脸上的表情,却未见任何端倪,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恭迎驸马爷回府!”为首的下人宋福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风如是朝宋福轻轻颔首示意退下,接着便径直走进府内。所经过之处,留下一阵淡淡的熏香,让人心生遐想,也让一旁偷看的奴婢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一听风如是回到了沁雪阁,一位容貌清秀的少年便按捺不住了,神色匆匆地亲王沁雪阁求见风如是。 此人名叫宣恒,乃是是公主府的门客,实际上更准确的来说是驸马爷风如是的门客,经由驸马爷招入府中,才艺了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得风如是赏识。 少年走进屋内,屋内摆设精雅典致,一阵阵安神的淡淡熏香袅袅升起,宛如身临仙境。 风如是坐在桌前,纤长的手指握着一个玉制的精巧茶杯,倒入了一杯清茶,细细地品尝着,悠闲从容,丝毫未见有舟车劳顿的疲色。 “驸马爷,公主这几日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喜外出,王夫人邀请的宴会也未去,就连今日驸马爷您回府,也不见公主露面,未免也太过古怪。”宣恒神情紧张的看着眼前依旧悠然自得品茶的风如是说道。 风如是瞧着失去了分寸的宣恒,神色依旧淡然,缓缓饮尽杯中之茶,将玉杯拿在手中轻轻摩挲把玩。 宣恒望向风如是手中的茶杯和桌上的茶具,这套茶具一看便知晓是由上等白玉制成,整套茶具如若浑然天成,白玉色泽温润,晶莹剔透无杂质,花纹别致大气。 整个大端朝放眼下去便只有两套,乃是吐蕃族进献给皇上和公主的,而公主知驸马爷喜欢,二话不说将玉杯送去去驸马爷房中,公主对驸马爷的喜爱,众人皆知。 宣恒见风如是仍不为所动,显得更加着急了,却只能按耐住心里的急迫,等风如是开口。 风如是停下了把玩玉杯,将杯子慢慢放下,拿起桌上的另一只玉杯,缓缓注入清茶,放到宣恒的面前,浅浅微笑。 “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先陪我品茶吧,这茶可是我叫人提前泡好待我回来解乏的,时间刚好,雨前龙井,尝尝。” 如此云淡风轻,只叫宣恒觉得自愧不如,却又放不下心中疑问,坐下后,便将茶一饮而尽,看向风如是。 风如是看着宣恒,笑着摇了摇头,“宣恒,如你这般牛饮,又品的出什么呢,平日里我一直教导你,遇事不能失了方寸。如今,你这急躁的毛病怎么又犯了。”风如是甩了甩袖子,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宣恒赶紧跟在身后,一路上,只有风如是和宣恒两人,满园静谧,树叶沙沙作响,宣恒看着风如是的背影,不敢继续开口追问,只好默默跟着。 两人慢慢踱到了院中那颗最为魁梧的树下,树旁便是蜿蜒的湖水,湖水静静地流淌着,与安静隔世的沁雪阁融为一体。 风如是望着湖中央,从容不迫道:“宣恒,我问你,这沁雪阁,你还记得它原名唤作什么。” 宣恒摸不着头脑,却也如实作答:“回驸马,这沁雪阁原叫沁凰阁,地处公主府最为尊贵之处,也是公主府中最大的一处别院,本是公主的寝居,公主却赠与驸马做行院,改名沁雪阁,而公主搬入与沁雪阁相对着的若兰阁。” “那公主可有叫收回沁雪阁?”风如是看向宣恒微微一笑。 “未曾提及?”宣恒垂眉回道。 “那不就行了,宣恒你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现在的公主或只是另有自己的想法,又何必庸人自扰。”风如是甩了甩雪白的衣袖,神情颇为坦然。 宣恒想了片刻,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向风如是低头作揖:“是宣恒冒昧了,可是,驸马爷。公主的行为实在怪异,宣恒还是很担心,还是请驸马爷去看一看才好。” 宣恒自知是不如风如是这般高雅,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着风如是不禁让人自惭形秽。他对风如是满是钦佩之情,也深知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风如是这般的淡定。 “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公主究竟如何。”风如是轻笑。 话虽如此,其实风如是心中也是有些许疑惑的,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会提前一天赶回来罢。风如是看了一眼宣恒,就又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眸子微沉,不知想着什么。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不知名的大树树叶连带树枝都被吹得哗哗作响,打破了整个沁雪阁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