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油锅地狱么?”辰珏再次兴致勃勃地普及十八层地狱,争当一个尽职尽责的白无常。 张员外缓缓放开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大言不惭道,“听说过,不就是把人放到油锅中炸吗?我还知道血池地狱、火山地狱呢。”他冷笑了一声,如同地痞无赖般凑过脸,“可那都是死后的事儿了。” 极恶之人。这人不敬鬼神、不信报应、不惧轮回,仅凭一张针扎不透斧砍不透的脸皮横行,坏事做尽唯利是图,无端害人九族性命,只为自己大富大贵的过完这一生。 但天道昭昭,怕是不能遂了他的愿了。 辰珏亦是狂放地冷笑一声,盛气凌人地对着张员外那张油满肠肥的可憎面孔缓缓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够多,谁说只有死后才能下地狱呢?” 张员外有些怀疑地看着辰珏,贼眉鼠眼偏偏放在一张巨大的脸盘上,看上去越发可憎。 “人间地狱才可怕,你肯定有机会尝到。”辰珏笑得越发邪气,“等成百上千的怨魂找到你,他们会把自己受过的折磨全都在你的身上折腾一遍,你觉得死后下油锅不算什么,那就在活着的时候体验体验,别害怕,就当是泡个澡了,等你出浴之后肯定是喷香酥脆。” 张员外的心理防线渐渐的瓦解,只剩下断壁残垣在强撑着,裴璎接着辰珏的话头冷冷道,“你做过的那点龌龊的事情,不用你说,我们也查得到。别以为门口上挂着那些符就能救你的命,若真如此,你的‘小二’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他不再和张员外浪费口舌,果断转身欲踏出门。 张员外一把拉住裴璎的大腿,死不放弃道,“你们不能走,你们是何堰谷的人,降妖除魔是你们的......” 裴璎嫌恶地将他一脚踢开,冷眼看着他匍匐在地上。 临瑶很是讨厌别人对何堰谷的名头说三道四,终于耐不住性子不耐烦地打断道,“是我们的什么?使命?还是负担?告诉你,那就是我们一爱好。爱好你懂吗?”她牙根痒痒地问道,“你知道现在还有什么也是我的爱好吗?看着怨魂上你身,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求死不得。”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张员外算是彻底没辙了,心里盘算着怎么着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他眼睛转了几转,一副奸商的样子,和眼前几位做了个交易,“如果我说,你们会保护我吗?” “不会。”三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子笑的灿烂,异口同声道。 张员外有些诧异,明明刚才还极力想在他身上挖出线索的几个人居然三言两语之间就对他失去了兴趣,按理说对犯人严刑拷打不就是为了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吗,可这几个人仿佛就只是在享受吓唬他的过程! 他表情变得飞快,气恼地立即沉下脸,撕破脸威胁道,“你们半夜闯入我家,害死我的二夫人,我若是上报林知府,即便你们是何堰谷的,也必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裴璎笑了笑,心中了然道,“哦?看样子你和林知府关系不错。当年那件事,和他也有关系吗?” 张员外吞了口气,脸上的横肉不自觉抽搐着,自知失言,欲盖弥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林...知府是我们泊州的父母官,他一向刚正廉直,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走吧小妖精,去看看张员外口中刚正廉直的林知府去。”辰珏把胳膊递给临瑶,临走之前不忘再挤兑张员外一句,“我们去自首,做了坏事啊就应该遭到报应,是不是?” 张员外愤恨又无力地哼了一声。 刚才就后悔自己把辰珏抛给裴璎,临瑶拽过辰珏的袖子,朝着裴璎一点头,顿时带着辰珏平地消失了。“我们也走吧。”裴璎把蔺歌抱在怀里,轻声道。 张员外眼看着几个人消失不见了,担心疑虑又气愤地将地上的几根木条掀翻到一边去,不料被木条上的倒刺扎到了手,又怂的哎呦了一声。 临瑶拎着辰珏的袖子直落到空无一人的知府大堂,辰珏环视了四周漆黑连一点光亮都没有的衙门,迷茫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那个,去他府上的路我不认识......”临瑶手一挥,将知府衙门点亮。正好眼下只有她和辰珏两个人,临瑶终于逮到机会询问辰珏,“你到底怎么伤到的?伤哪儿了?” 辰珏撩拨人地一笑,贴在临瑶耳边轻声道,“伤哪儿了?伤心了呗。” 他看了看临瑶道,“我徒弟抛弃我,把我扔给裴璎自己走了,为师能不伤心吗?” 临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知道这人不着四六,问点正事就拿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搪塞人,矫情还嘴硬。 裴璎抱着蔺歌亦现身在知府大堂,临瑶有些惊异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来这里的”“蔺歌帮我指路。”裴璎放下蔺歌,摸了摸他的头。 临瑶抬眼不解的看着辰珏,心里困惑,为什么每次蔺歌都能找得到辰珏呢?辰珏依旧是知而不答,享受把临瑶蒙在鼓里的感觉。临瑶赌气故意不再去看辰珏,神秘兮兮地对裴璎道,“今晚,那个张员外怕是睡不好了。我给他施了个异阳符,让他在自己的梦里身临其境的体验一下被人剥皮抽筋的感觉。” 裴璎笑了笑,正人君子临走之前也捉弄了一下张员外,“看出来了,所以我在他身上施了困神符,让他这个梦做的长一点。”蔺歌眨了眨眼睛道,“我在他身上......放了几只蜘蛛和蟑螂。” 辰珏似乎是嫌弃这几个人幼稚,摇头笑了笑。 临瑶不相信这个以戏耍人为乐的老妖精能这么安分地放过张员外,所以转过头盯着辰珏,“快说,你做了什么” 辰珏摊了摊手,“我现在和凡人无异,我能做什么?” 小跟班蔺歌很诚实地拆台道,“虫子是师傅让我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