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梨花被风吹了一夜,枝上徒留了孤单的花蕊,但依稀可见一些嫩绿的叶芽悄然钻出。 昨夜早早入睡的姝涵,一觉到天明。虽然自己失忆记不得以前,但活在当下,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昨日精神不好,没来得及细看自己的住处。现在仔细一看,王府到底是皇家府邸,这儿又是王爷的寝室,家具样式和质地自是没的挑。王爷寝室是里外两个套间,姝涵就住在这里间。里间也是坐北朝南,北面两扇雕螭梨木窗,西面相邻一张软榻,上面铺着姝涵刚刚整理好的大红金线蚕丝软褥,东面便是洗漱、梳妆等临时摆放的一应物品。应该是自她入府养伤来,王爷命人单独准备的。北面正中摆了一张大紫檀梨花雕图的几案,上面设着一尺来高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昨日玉寒刚折来的梨花枝,有几片花瓣零散的躺在案几上。墙上悬着一副观音菩萨立莲图,倒是画的出神入化。屋子中央还摆着昨夜玉寒亲手烧制的香熏,淡淡的药香还萦绕在香炉周围。 姝涵扯着裙角又欣赏了下梳妆铜镜前自己的美貌,转着裙角美滋滋的向外间走去。 刚到外间,却见榻上被褥齐整,心奇这王爷起的比自己还早。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倒在自己肩上,吓得姝涵一个机灵,转身快速闪到外间中央,并下意识的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这一转身,才看到两个美男各自搬了一个椅子,坐在门口睡的左摇右晃。原来刚刚撞在肩上的不是什么东西,正是玉寒的脑袋。 只是二人睡的正香,姝涵闪过来,都没有惊醒他们,或许昨夜他们秉烛夜谈了也不一定呀。 想到这,姝涵嘴角一扬,心生诡计。正好桌上放着一盘蚕豆,随手捡了两颗,向二人衣服上扔去,淘气的大喊一声“蟑螂——” “啊?蟑螂!?啊啊啊……”只见二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华玉寒睁眼便看见衣服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更是夸张的跳到椅子上,本能的扑打自己的衣服,却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蚕豆。再一看眼前的姝涵美人正指着自己弯腰大笑,发现被捉弄了的李轩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方才撇撇嘴,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从椅子上走下来,作势弹了弹衣角,勉强解释着“睡了一夜,衣服有点皱……有点皱。” 好久没看到姝涵笑了,二人皆看向她,明媚的眼睛此刻笑得弯成一条缝,甜美的酒窝衬得皮肤更加水嫩。 “干嘛这么看我,好吧,我投降,是我恶作剧。求二位公子饶了我呀。嘻嘻……”姝涵双手背后,含羞扭捏着身子的样子,就算犯了什么大错,他们也舍不得与她计较。 “既然娘子认错了,那为夫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你吧,哈哈哈。”华玉寒边说边伸出右臂,将姝涵揽入怀中。 娘子?一旁听愣的李轩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他们何时成的亲? 姝涵介意的躲了躲,却未想华玉寒又用了几分力紧紧揽住她。挣脱不得,只得在嘴上挣扎下:“谁是你娘子,别瞎说。” 可这心里,却一点也不生气。 “好好好,娘子害羞了,那就不说了。”华玉寒看了看一旁面目表情难看的要死的李轩,想起昨夜他还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屋陪姝涵,便闹出俩人都守在门口一夜未眠的笑话。此刻总算从颜面上挽回了些许自尊,他的姝儿,可不能这么拱手让人。 三人正打算去前厅吃早膳,便见府中侍卫前来传话。 “何事?如此慌张。”李轩又恢复了沉着稳重的性子。 “回禀王爷,飞鸽传书有加急快报,请王爷过目。”说罢,将一个迷你的信筒递呈给李轩。 打开信筒,李轩展开信条一看,神情有些紧张,便支开侍卫及一旁侍女等人。转身看了看华玉寒,将纸条递给了他。 那纸条上写着短短几个字:瑶镇突发疫病。 “先生,怎么看?”李轩看了看姝涵,想起之前玉寒嘱咐他不要对她透漏宫主的身份。 “这种事情不应该王爷来解决么?问我作甚?”华玉寒双手交叉握在身前,左右顾盼,心不在焉的说着。 李轩有些不知所措,身上有皇命在身,江湖掌门失踪的事还没有半点眉目,现在又多了件这事。 姝涵见他愁眉不展,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的心思,却被华玉寒看懂。 看来,她即使忘了前尘往事,爱操心的性子还是没变呀。 “百姓的事,还得靠王爷。我等江湖儿女,还是先踏实吃早饭是正经。”说罢,拐了一旁忧心忡忡的姝涵往前厅走去。末了,放下一句话,似是宽慰姝涵,实则是对李轩而说,“听说瑶镇的梅花开的甚好,姝儿吃完饭,带你去看呀。” 姝涵立马笑了,他也是放心不下,想去一探究竟吧。 侍卫见他们出来,便进去重新拜见王爷,李轩将纸条就着香炉燃碎,似心中放下重担般,“放心,他不会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