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回去应该也气消了吧?
夜渐渐深了,累了一天的温若棠疲惫不已,洗漱好便上床会周公,却不知殷湛此刻面临的情况凶险万分。
撑着最后一点意志,殷湛交代王力:“此事、此事莫要往、往富贵村传。”
王力红着眼,满是血的手忙把他背起,应答:“好,老大你坚持住。”
殷湛交代完,受伤过重的身子直接昏迷了过去。
王力咬牙,把人拖到马车上,又把黑衣人落在地上的剑起了起来,这才马不蹄停的往镇上赶。
他们从富贵村出来后,怕灯笼烛火灭了便一直不敢走太快。眼看着都出富贵村老远的路,车轮也不知碾了什么东西,等他下车看时,老大已经跟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狡猾不已,散了软骨散,老大武功好但因为吸入软骨散的原因总是力不从心,他武功不如老大,从中帮忙也讨不到一点好。
莫名出现的黑衣人招招致命,要不是两人合力利用马车的原因,估摸今晚此处就是葬身之地。
被算计的黑衣人失了剑,就算武功了得也难敌强撑的两人。最后还是老大捡了他的剑,砍了对方一刀,他们才能活下来。
但代价就是老大现在这幅昏迷不醒的状况。
他是县衙的人,他出了镇交代过手下他今晚必回,即使是夜深,镇门口也有人守着。
远远就瞧见马车,王春脸上的笑还没扬起来就见到从血里面走出来的王力,慌忙让人打开镇门,自己一边上前问:“王哥,怎么回事?老大呢!”
“快,快去找大夫。”
能撑着这口气回到镇上,王力已经很厉害了,此刻一见到熟悉的人,两眼一黑,竟从车上落了下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鸡飞狗跳后,两人抬进了殷家府邸。
王春亲自去保安堂把方老大夫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不管他的意愿,让人提着他小徒弟自己背着方老大夫就往殷家府邸去。
清洗、把脉、消毒、敷药一气呵成,方老大夫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感慨万分。
“内伤养养就好,外伤切勿碰水,按时换药、吃药。”
外伤看着吓人,却没有伤及经脉,至于昏迷,那是内伤所致,都无大碍。
王春松了口气,索性那边方老大夫的徒弟也给王力处理好,回答的都是差不多,不过王力没有受内伤,是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已经很晚了,王春朝方老大夫道歉后,才让人送这师徒二人回去。
昏睡的殷湛眉头紧锁,王春在一旁的矮墩上坐着,怕殷湛醒来要喝水之类的。
不知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温若棠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呸呸呸,都是梦。”
意识到是梦的时候,温若棠立马拍拍脑袋,要把梦中吓人的画面拍走。蹙眉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还没亮。心口的不安感觉并没有随着她的醒来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明显。
梦中,殷湛浑身是血的在叫她。
不不不,这都是假的,梦是相反的。殷湛只是生气,怎么会出现梦中情况呢!
自我安慰一番,温若棠又躺了回去,她嘀咕:“今日进镇去看看他,顺便道个歉,安心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吃完早饭要上镇子去时,突然有人登门。
来的还不只是一伙人。
一边是方锐进带着他家的父母,一边是温若棠从未见过的年轻管事带着仆从。
两方不是一起来也不是来闹事,温若棠请他们进屋,给几人奉上茶水。怕生出什么矛盾,温老三也丢下果苗没管,陪在一侧。
年轻管事带着两仆从脸上很随和,朝温若棠道:“温姑娘可以先行处理他们的事,我们的事稍后再谈。”
目前只能这样了。
方锐进进门一句话没有,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他带来的爹娘苦着一张脸,犹豫片刻就开了口:“我们是锐进的父母,今日来一是给你们赔不是,二来也是希望温姑娘能帮帮我们。”
外人在本不该丢这个面子,可这个年轻管事一看就不好惹,温家又没让他们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看来,方锐进拿匕首想伤自己,他们也不知情,自己没受伤,温若棠也不会主动提及。
“他上次就来过,道歉我已经接受了,也把由头告知过你们,我做不了孙管事的主。”温若棠还是那句话。
方母急了,眼泪在眼眶打转:“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求你,遇到孙管事,帮忙美言两句,给我们一家一口饭吃。”
因着儿子有本事,他们的地就渐渐松了下来,只种了点青菜。要是没有这份收入,家里只能清汤白粥过活,这怎么过得下去。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方爹立马掏出一个破旧荷包,外温若棠这边塞。
眼一横,那只手就不敢动了,温若棠蹙眉:“这银子不用给我,我可以帮你们这个忙,你们回去吧。”
“真的?”
一家三口对视一眼,喜出望外。
温若棠蹙眉,有些不耐:“我只能说让他重新考虑,我左右不了他的思想,你们别报太大的希望。”
有她这句话,方家慢吞吞的离开,离开前,方锐进抿唇看了温若棠一眼。当初自己到底是如何的自信,认为温家嫁给自己就是高攀,就是他的委屈?
想到自己拿匕首差点伤了他,方锐进才一阵后怕。
一家三口走后,温若棠才对漠不关心方家事态的年轻管事道:“敢问您贵姓?”
“免贵姓张,主家姓张,做运输生意的。”张管事里面换上衣一副和蔼笑容。
眨了眨眼,温若棠看着他突然想到一个字:笑面虎。
“张先生。”温若棠给他添了茶,微笑:“不知张先生今日来我家,是有何指教?”
她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抬眼看向自己爹,温老三一副我也不认识的憨憨样子。
“温姑娘见外,指教言过了。”张管事满脸堆笑,入怀把一本折子拿出来,递给温若棠:“姑娘看看这个,你就明白我的来意了。”
温若棠看不懂这个时代的字,只能让温老三看。
温老三也大字识不全,抓耳挠腮才认出两字,一个官,一个道。
温若棠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就是官家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