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太太过了门,朱老夫人便不再管事了,可眼下瞧着不管不成了,起身道:“走吧,去看看。”四郎家的这个何氏,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如何敢差了个丫头就往她这里钻,这是同老大家的打擂台呢!这才新嫁就敢同婆婆叫板,想来不是个蠢的,就是个厉害的。
朱老夫人走得慢,等着她终于到了棠梨阁,朱兆平早已经回去多时了。何婉仪学着吕素素当年阴她的模样也阴了周妈妈一回,周妈妈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朱兆平见着何婉仪哭得梨花带雨的那张脸就已经火冒三丈了,再听她悲悲戚戚哭诉一番,等着她拿了绫子要去寻死,朱兆平上前一把抱住,回头便命人将周妈妈绑了起来。
何婉仪伏在朱兆平怀里还嘤嘤直哭,想着朱兆平这回的火气怎的发得这么快,当初吕素素唱念做打得做了全套,可她这里才敲了锣,那绫子也才刚拿出来,她就被抱住了。
朱兆平气得头疼,大太太便罢了,这个周妈妈算什么,一个下人,也敢指着鼻子说他娘子。
“把她绑了送去五福堂。”朱兆平搂着何婉仪怒道:“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棠梨阁放肆。”
朱兆平不在,周妈妈还敢牙尖嘴利同何婉仪叫板,可当着朱兆平的面儿,她整个腿都软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把讨饶的话说了再三。可里头何婉仪也细细碎碎地哭,朱兆平搂着娇妻,又怎肯轻易饶过了她。
这里正闹着,朱老夫人带着一干人就进门了。
周妈妈见着大太太立时有了主心骨,扑将过去喊了一嗓子:“太太呀,我的好太太,你若再不来,老奴就要死在这儿了。”
大太太见着周妈妈额头青紫一块儿,满脸扑的都是土,立时恼了:“这是怎么说,我还没死呢,这就欺负到我头上了?这可是我屋里的人!这么欺负她,干脆直接拿把刀杀了我就是。”
何婉仪搂紧了朱兆平的腰,哀哀戚戚哭个不住:“怎么办,太太来了。”
朱兆平拍一拍何婉仪的肩:“别怕,有我在呢!”又吩咐一旁伺候的琼脂道:“看好你家奶奶,别叫她再碰了那白绫。”
等着朱兆平前脚出去,何婉仪便止了眼泪,直起腰轻轻叹了一声:“这装模作样的倒挺累人。”
惹得琼脂大惊失色,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又低声说道:“奶奶可不敢大意,叫四爷瞧了去可是了不得了。”
何婉仪没说话,转头向镜面里看着自己的模样,红眼圈满面的泪痕,跟当初的吕素素仿佛一样。何婉仪皱起眉,心里忽然生出厌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