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紫薇殿多远的距离,他叫孟子茜拦了下来,“熙公公。”
熙玉顿时便垂头行礼,“孟侧妃?”
“姑母可是为了昨日表哥去礼部尚书府的事在生气?”孟子茜眼眶红红肿肿像是哭过的模样,熙玉不敢抬头看。
“回侧妃,是。”
“我随你去看看姑母吧,也有好几日不曾去陪她解闷了,表哥事务繁多也便只能我多陪陪姑母。”
“那孟侧妃这便随奴才一道儿吧。”
*
直至傍晚,李君懿都还未将手中的杂事处理完,来仪宫却是又来了人提醒他,李君懿这才想起他还答应了去来仪宫见孟槿。
只得将手边的事放一放,随熙玉去来仪宫。
踏进来仪宫的大殿,见孟子茜正坐在孟子茜腿边陪她说话,两人笑意满面。
闻太监一声,“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两人才从愉悦的谈话里抽神,一齐看向李君懿。
“懿儿可真难请啊。”孟子茜嗔责地瞪了一眼李君懿,“让你来陪陪母后便是比登天还难。”
孟子茜在孟槿话落后娇气地喊了声,“表哥。”
“懿儿可是又气子茜了。”孟槿捏着膝上孟子茜的手,看着李君懿,“母后觉着,自施尚书的女儿入东宫后,子茜便总受委屈,你这表哥是如何做的。”
孟槿倒也未有责怪的语气在话里,只带着些不赞同,想要听听李君懿的意思。
李君懿在殿中一侧的太师椅上坐下,目光落到孟子茜身上浅浅一掠地收回,“是侧妃的心越来越大,儿臣未满足她。”
“哦?”孟槿低头看向孟子茜,孟子茜立刻便抬头对上孟槿的视线,怕她误会地急急解释,“姑母,茜儿从来就只是想要表哥,茜儿没有想过其他。茜儿想要的从来就只有这个。”
孟槿又望向李君懿,“子茜从小便爱跟着你,如今入了东宫做了你的女人,这点要求不算过分。这么多年,你们总该有些感情。
比不得那新入宫的良媛?”
李君懿指节轻敲着太师椅的扶手,微微沉闷的响声,抬眸向孟槿,“除了表兄妹之情,还有别的?儿臣待侧妃的表兄妹之情一直便尽到了。”
“那你待施尚书那女儿莫不是男女之情?”
指节敲动蓦然一个停顿,再接续,李君懿却并未回答,像是在思考、琢磨、回忆。
“你待她如何母后倒也不想干预你了,只不过,日后子茜必须是太子妃。且她能活多久,母妃希望你能清楚,她死了,伤感情的是你。”
孟子茜抬眸不可思议望着孟槿,她想要的是表哥的心,并非那太子妃一虚位。若表哥不爱她,她要来独守空房又有何用?
姑母怎能就此不干预表哥待那病秧子的上心。
她一时又想流泪,虽早便知姑母心中在意的是她儿子,可却不知她原如此不重要。
她要着一空有的虚位,有何用。
既然姑母不帮她,她便回去找娘。
她无法接受表哥与那后来者那般亲密,她才是表哥今生良配。
“父皇既然将人放到东宫,她就不能死在东宫。否则可不论她因何而死,皆是为儿臣的错。儿臣会养着她的身子的。”
“你昨日随她回门又是因何?一个妾室大动干戈,今早陈贵妃便来了母后宫里,连你带母后都给嘲讽了!
若不是你父皇宠她,我定当场赏她两个巴掌,这个贱人!整日给我找不快。”
“不问过儿臣便直接求一道旨将活不了多久的女儿塞入东宫给儿臣做妾室,让儿臣给她续命,父皇定要以为儿臣记恨上了施尚书,会折磨他女儿。儿臣带人回府去,自是不想如了父皇的心。”
孟槿看着条条清晰的李君懿,半信半疑,“施盛荣待他这女儿如珠似宝,知你不会同意才去求了你父皇,若人真在你东宫里出了什么事,他定然要闹你。
母后看,你还是想个法子将人送出去的好。”
李君懿长睫之下幽暗了眸色,想着近来吐血频繁的施清仪心情蓦然烦躁起来。
“她那身子前段日子已恢复的不错,却不知犯了什么邪,吐了几次血。”
孟槿闻之大惊,“那怕不是没几日的活头了,你给送回礼部尚书府去吧。便说身子不好送回去养。”
李君懿未答,忽得大殿外一小太监脚步匆匆踏进门槛来,李君懿抬头望去,见着了他身后叫梅林扶着的风中蒲柳般的施清仪,倾刻阴沉下脸。
“皇后娘娘,施良媛带来了。”小太监并非熙玉,向着上首孟槿禀报。
孟槿看着自家儿子一瞬沉冷的脸色,心慌了慌,立刻解释,“母后也是才知她身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母后也是学着施尚书那般来待儿臣了?”李君懿的语气都似凝了霜雪。
孟槿心惊又无奈,恨不得立刻起身过去安抚他,儿子本就跟他生疏,她一直也不知儿子的想法以为他是真待人上了心,如今才知都有其行事道理。
这施清仪的身子破落成这样,若是稍微一折腾,死了,岂不是连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