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盛荣皱眉,忧心至极。
施寒萧咬牙冷哼了一声,“便是因着如此,太子他才当着我们的面一套,背地待妹妹又是一套吧。昨日我见着妹妹便觉不对劲,她在府中时虽身子弱可人活泼得很,整日不是缠着娘撒娇便是缠着我撒娇,爹您在府里时,她还跑去您书房闹腾您撒娇。
可昨日,她看着就跟个假娃娃似的。一举一动由太子牵着走。”
施寒萧越说越是气怒难平,恨不能一拳砸到太子那张脸上。
“可……不应该啊。”施盛荣叹息着直摇头,“太子什么性子萧儿你也明白一些,他向来不屑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若他真待我送人去东宫不满,只会将人丢着不闻不问,带人回府向我们演戏,我们可没这么大的脸面啊。”
两人一面走着出宫去,一面于心中揣测着李君懿的心思,万分费解。
“指不定便是个藏得深的伪君子,你我都未真探明白他。”
“萧儿这还在宫里头,你话有点顾忌。”
*
回东宫的路上,陆安跟在李君懿身后大气不敢出。
方才被施议郎拦住说了两句话,他跟的远也未听见说的什么,这眨眼功夫殿下便跟冬日雪地里站了一夜似的,浑身是冷气。
怕不是又与施良媛有关吧,昨日殿下回紫薇殿后脸色便不好,他还听闻惜春殿那儿又急唤了太医。
他一直也没摸清殿下待施良媛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一会儿回宫差个人到惜春殿问问吧,心里有个底儿。
陆安正这般打算着,然人还未到庆春门便又叫来仪宫的太监拦住了。
“殿下,皇后娘娘要见您。”
“不去。”凉薄的一声。
“这……”小太监为难地站着,看向了陆安目光里有求救。然陆安知李君懿此时正心情不佳,哪儿敢给他帮忙。
他微微勾过身子又偷偷瞧了一眼李君懿见他面色沉沉,便向小太监道:“殿下说了不去。”
李君懿不耐烦,直接提步离开不待两人多话。
来传人的小太监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皇后娘娘今儿听说了太子随妾室回门的事儿也气得不清,他这人没请过去,岂不是也要遭殃。
陆安不管他,追上了李君懿。
紫薇殿里,孟子茜已在里头等着,她站在东窗台看着濒死的寒兰目色清寒,指尖拂过萎颓的叶子,脑海浮现施清仪立在窗前照顾花的模样,压下将叶子揲去的念头。
指尖缓缓抚摸过。
她还是得感谢它,若不是它施清仪又怎会是如今半死不活的模样。殿下便是上心又还能上心几日。
正想着,安禄踏进了内殿来,“孟侧妃。”
孟子茜蓦然收回了手,若无其事模样。安禄瞥过她一眼,垂头,“太子殿下已去了惜春殿,侧妃还要在这儿等着吗?”
“殿下去施妹妹那儿了啊,听闻她身子越发不好了,我便也过去看看吧。”
虽知晓施清仪活不久,可总见着李君懿与施清仪待在一块儿而越少搭理她,孟子茜心里仍旧嫉恨。
她离开窗台踏出内殿去。
安禄回身望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台将死未死的寒兰,收回视线垂眸退出大殿。
*
惜春殿
施清仪正靠在梅林怀里,面前一碗浓黑的药汁熏得她头脑发晕,她越发不想喝了。
也不知是不是身子太虚的原因,她这会儿闻着药味儿便有些反胃。
“良媛,不烫了,您快喝了吧。”梅林将药碗越近地递到施清仪唇边,她立刻拧起眉头侧过脸去。
“梅林我今日好难受,我不想喝了。闻着这味儿我更难受,脑袋晕还反胃。”
她虚软着声音,抬手推拒着。
梅林也皱起眉。
施清仪因着身子弱自小便时常需要喝药,哄她喝药最是难。可随着年龄大了些,她便不再需要哄,喝药于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想着她或许是真的太虚了,性子也更娇了些,“良媛,这是太医开得药多少对您的身子都有些用处的。您喝完,奴婢给您拿蜜饯,你要吃什么,奴婢都去膳房给您要。”
施清仪却还是皱眉摇头,看着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又像是脑子不清醒。梅林心里的忧虑更浓了。
“良媛……”
“良媛,太子殿下来了。”
梅林正要继续哄,便闻知夏的声音抬头望去。知夏跟随在太子身后,向她点了点头。
梅林手中端着药碗怀中靠着闹性子的施清仪,无法起身行礼,李君懿却并未在意到她。
李君懿看着施清仪越来越虚弱的模样,眸中深沉似暗海,目光落到梅林脸上,问,“怎么,不喝药?”
梅林垂眸不敢答他的话,她心中觉得施清仪如今这般皆出自太子手。若她说得惹了他一个不悦,良媛定要遭殃。
李君懿微眯起眸冷沉着脸色走到了床前,看着施清仪揪着梅林的衣角往后躲了些许,目光又凝冷了几分。
“药给孤,你们出去。”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