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她揉了揉撞得发酸的鼻子,暗暗瞪了陈萧一眼:“你干嘛突然站在我后头?还有,你这胸口是不是塞了石板?我的鼻子都要撞塌了!”
陈萧满脸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娘,娘子,我没藏石头,没藏,不信,你摸摸!”
王初喜俏脸一红,躲开了他抓来的手,闪身去将门拴好,睡到了床内侧:“傻站在那干嘛?还不来睡觉!”
“哦……”陈萧悄悄松了口气,抿着带笑的薄唇钻进了被子里。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出面,心里不自禁暖暖的。
床上多了个人就有些嫌挤了,他悄悄往外挪了挪,想了想,又挪了回去,娘子身上的味道好好闻,甜甜的,他要靠近点……
王初喜翻了个身不理他,但手中还是握着那半把剪刀。
贴着大红喜字的纸窗破了一个洞,一双怨毒的眼睛自洞口一闪而过,可惜窗内的两人背对着窗子,并没有看见,只是贴在王初喜背后的陈萧似有所觉,抬起头满脸茫然地看了看身后。
提心吊胆了一夜,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她醒来的时候,枕边的位置已经凉了,陈家小院子里传来了陈家婆子姜氏的声音。
“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能偷懒呢!怎么着,还等着我这个做婆婆的给你烧火做饭呢?”
王初喜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姜氏板着脸,朝翻了个白眼就走开了,一边摆弄着菜地,一边和大儿媳闲磕牙。
小姜氏是姜氏的娘家侄女,关系自然亲厚些,不知道姜氏和她说了什么,她突然抬起头,阴恻恻地打量着王初喜的眉眼,转而又一声不吭地低下头。
王初喜抿了抿唇,进了厨房。
米面是早就从柜子里取出放在灶台上的,她翻了翻,皱起了眉头,这分量看着,好像不太够,可琢磨着这应该是姜氏拿出来的东西,多少分量她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也许是家里有谁不在家吃早饭呢。
她不作多想,卷了袖子就生火做饭,这些事儿难不倒她。
烧好了一锅开水,她将两个粗瓷碗洗干净,从房里取了两颗饴糖在水里化开,端着茶碗进了堂屋。
陈老爷子坐在堂屋里抽着旱烟,见到她来,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王初喜神色有些尴尬,恭恭敬敬地给他端了碗糖水:“爹,儿媳给您敬茶,您请喝茶。”
举在半空中的茶碗顿了好久,陈老爷子这才睁开眼,慢慢悠悠地接过茶碗,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突然重重地把碗撂下。
“这碗里放了好些糖,不要花银子的吗!持家过日子,最讲究节俭,往后可不要这般大手大脚了!”
王初喜满脸的愕然。
农家人喝不起茶叶她是知道的,但这饴糖是昨日新房里剩下的,更何况现在并非灾年,寻常人家日日喝也是划得着的,她就是想着总比一碗清水要味道好点,怎么就成了不会过日子了?
这才新婚第二日,公爹就指责儿媳不会过日子,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她深吸了口气,憋着一口恶气应了下来,端着另一碗糖水转身去找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