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残阳落了下去,极北之地寸草不生。
风吹过衣袍,呼呼作响。
仙月颤抖着一只满是鲜血的右手,紧紧攥着一缕情丝。
鲛纱映下一道道霞光,她眼中落寞映于夜空之下。
抬眼瞧了瞧季苍,扯开一缕笑意道:“……苍儿已入神君之境,若想除魔,便持剑过来吧。”
季苍握着望月,只觉沉重无比!
抬眼望着她一身狼狈血色,青丝紧贴于裙摆,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软弱模样,心中一痛,手中剑落,直直插入极北大地。
随着望月落下,季苍也缓缓跪下身来……
他怎能亲手杀了师叔!
是谁传一身卓绝技艺!是谁朝夕相伴!又是谁藏于心尖,一念便痛!
仙月垂下肩头晃了晃身子,望着季苍模样,心下一横转身向外走去,流下一路鲜血滴落。
极北天摇地动,很快引起仙门各派警觉,纷纷来至。
等众仙来到极北皆傻了眼,满目荒芜,哪里还有一丝生气?
唯有季苍呆坐于地,傻傻发着呆,任众人如何问也不言一字一句。
仙族痛失诸位仙君,哪里能置之不理?纷纷问起门下之人前因后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数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其间有人还曾提到,至诸仙走后,那原本住着赤霞神君的客栈内,发现了魔族痕迹,打死不少同门便逃了。
众人细细合计,只怕是穹昆派通了魔!齐齐涌上穹昆讨个说法!
穹昆派大殿内
厚重的大门紧紧关着,掌门正青在大殿之内来回踱着步。
按理说修仙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穹昆派从顶盛至如今被仙门百家齐齐包围声讨,看瞧着穹昆将至灭门之祸,他又怎能不急!
大殿前香案下,季苍跪得笔直,一身染血的衣袍,发丝凌乱,眼下乌黑,紧抿着唇,呆愣愣的望着殿前香烛,一言不发。
正青只觉头痛,望着这个最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啪一声甩了长袖,“如今仙门百家尽数在山下讨个说法!季苍啊!你总要与我说说事情来龙去脉吧!极北狐丘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苍至回到穹昆后便如此跪于殿前,一言不发,各仙门之人讨说法,他亦是一语不辩!如今山下那帮人只认为穹昆与魔族勾结,斩杀仙君,便是正青想辩驳一二,总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吧!
可看这孩子紧紧咬了牙关,一语不发,可是急坏了正青。
几日以来,各仙门修士纷纷而至,人是越聚越多,从最开始的讨问真相,到最后的已然将穹昆与魔族当成是蛇鼠一窝!骂声亦是越来越难以入耳起来!
赤霞神君消失了身影,如今下落不明,而季苍……从回来后更是一言不发,任正青如何逼问只是这样跪着。
大殿之外,各门齐聚,声声讨问着极北之事。
人声如浪,正青只觉心头似有团火在燃烧,只怕穹昆便要在自己手中没落下去,甩了长袖转身出了大殿,他总要慰藉慰藉门外这些掌门修士。
随着厚重的大门砰一声关上。
季苍抬头望了望殿内烛火。
极北之事,让他如何言说?说狐族狡诈,以结盟为由,逼师叔补天吗?
如今狐族仙君皆亡,谁又能作证!
要自己说师叔是个半仙半魔的怪物吗?如师般人物,爱慕心头难舍之人,又哪肯说她一字不好!
十指软软搭在双膝之上,季苍心中如波浪翻搅,不知该恨谁!该怨谁!
你之夙愿,我之性命!
从小到大,自己便起愿除尽魔族……怪不得她从未赞扬过,也从未欢喜过。
或许她亦想过,自己会执剑与她对立而战,可仍是将一把斩妖除魔仙剑交予自己手中。
季苍在不停的天人交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