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澜自然知道不好。
乾清的风气还没那么开放,爹这两日在她们的宅院门口徘徊,动静还那般大,街坊邻居私下没少传。
就算沈云澜不介意,可采芙和采蘅偶然出门的时候,觉得周围邻居看她们的眼神都不一般。
可这事儿,沈云澜也略觉头大。
原因无他,这亲爹实在是太能豁出去脸面了。她们都觉得丢脸,可沈德春不觉得,他惯会吟花弄月,自以为才情颇高,只当众人的眼神都是赞叹,压根不管那么多。
沈云澜也不是没找他谈过,只是刚露面,爹便可怜兮兮的,“云澜,你也不要爹了么?”
那模样,让沈云澜的胃里只翻腾。
一把年纪了,却还跟痴情小伙子似的,让人鸡皮疙瘩顿生。
匆匆说了两句,沈云澜便又关上了院门,聊不下去了。
这会儿又听采芙说起,她撑着额头,“我能怎么办,他能豁得出去,我总不好豁得出去下手。”
那可是亲爹,便是没什么感情,真要动手还得斟酌一二。更重要的是,爹是来找娘的,若是娘对爹余情未了,那她即便是反对,效果也不大。
采芙也长长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搬地方吧。”沈云澜一锤定音,“原本就没打算在拾花街长久的住下去,我记得陶神医还送了我一处宅子,比拾花街清净一些。到时候再问萧昱珩要两个护院,他若再来,就把他丢出去。”
不动手,便是给爹最大的情面。
她发了话,庞妈妈等人飞快地动手打包行李,柳柔儿听到动静,有些憔悴更有些担忧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云澜,咱们要回伯公府了么?”
沈云澜走过去扶住她,“娘想回去么?”
一出门,便听到门外沈德春的呼喊,柳柔儿面色稍白,轻轻摇头,“之前在伯公府里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做错却得到了一纸休书,福妈妈更是不由分说地把我扫地出门。我已经离开了,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回去。”
她怅然道,“至于你爹……他从前就是这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当时总觉得他情深意重的,对我好,为人也好,如今这十几二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是这样。”
有些紧张地看着周围忙碌的人,娘一向清亮的眉眼间显出愁云,她低声道,“云澜,咱们这不是收拾东西回去的吧?我不想回去。”
“娘您放心,不是回去的。”沈云澜得了娘的一句准话,心里有底了便道,“咱们换个地方住,也省的他日日都追过来,扰人清静。”
一听不是回伯公府,柳柔儿也放下了心,朝沈云澜笑道,“那我就安心不少了。其实也没必要搬,这会儿想想,我有些话想跟你爹说,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深呼出一口气,柳柔儿道,“云澜,把门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