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就是当王妃,跟你走当小丫鬟,你说人家怎么选啊?”萧琮又说。 “不过是侧妃,而且萧璟也不是真的喜欢她,萧璟很喜欢他的正妃。”程碧云想起前世,萧璟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她,尽管她比他的正妃美多了。 “总好过当丫鬟。”萧琮很能理解,这世间削尖了脑袋往上钻的人太多了。不过萧琮却怀疑一点,当初这个傅薇主动要去替程碧云去死,这么多年又没被发现,难道她早就就知道了萧璟要娶程碧云? “对了,你上次的梦里,有梦到这个傅薇吗?”萧琮问。 “没有,梦本来就断断续续,再加上你说的一些,我才能想起,记得最清楚的还是萧璟……和你。”程碧云道。 “看样子小云儿前世对我印象不错呢。”萧琮笑道。 “不过因为你帮过我……”程碧云就怕他又要乱讲。 “等下回去你好好休息,反正现在人没事,我再去打探清楚一点,再让你和赵嬷嬷见一面。据下面的人说,这几年傅薇和赵嬷嬷一直没有见面。你前世也是如此?”萧琮问。 “什么前世不前世的,就是一个梦,我记不清了,梦里好像没有赵嬷嬷了。”程碧云道。 “嗯,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就像前世,这时候云州已经失守了。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小云儿。” “嗯,我相信。”程碧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只是她不希望她的好,是牺牲了别人的幸福得来的。她太清楚在四皇子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她还是想把傅薇救出来。 傅薇此时正吓得坐在了地上,她杀了人了!她把滴翠杀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傅薇这才慌了起来,尸体怎么办,榻上的血怎么办?早知道应该把她勒死! 傅薇瘫坐在地上,恨起了程碧云来。都是她!要不是她忽然出现,自己也不会去杀人,都是她害的,她为什么不死!她死了自己就是真正的程碧云了!刚才就该扎死她!她要是还敢来,就一定扎死她。可眼下怎么办? 傅薇在地上坐了很久,打定了主意。她起身把滴翠连着榻上的褥子都扯到了地上。 她想起后院有一口枯井,她要把滴翠丢进去。可到处是血怎么办?傅薇很后悔选错了杀人的方法。 先把滴翠藏起来,等血干了,再丢! 傅薇的房间有一个大的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旧衣服。她要把滴翠藏在这个箱子里。傅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滴翠连着榻上的褥子,一起塞进了箱子。箱子被重新锁上了。 血,榻上还有血,地上也有,要把血弄干净。 傅薇到净房提了一桶水,一点一点的把血迹擦干。完事后,把一桶血水倒进了池塘。 房间里味道还是很大,她想起因着过端午买了很多雄黄回来,就把雄黄打翻,又熏了很浓香,总算是遮住了。反正这院子里人也不多,应该不会有人注意的。 傅薇一直忙到天微微发亮,她觉得奇怪,往日这时候外面应该有动静了,今日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更好,她趁着天亮,把收拾过的地方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熏了一夜的香,已经闻不到血腥味了,榻上换上了新的褥子,地板和角角落落都检查了没有血迹。傅薇将自己一身衣服换下,打开装尸体的箱子,把衣服塞了进去。 “滴翠,别怪我,我是被逼的!”傅薇打开箱子看着里面滴翠的尸体,喃喃地说。 傅薇去净房,用冷水给自己冲洗了一下,冻得瑟瑟发抖,她不能留下破绽! 一切都完毕,傅薇才又躺回床上。她手摸着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太快了。今天这关,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不然这几年都白费不说,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傅薇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才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假装自己刚醒,叫人:“滴翠!滴翠!人去哪儿了?” 傅薇装作自己叫不到人,打开房门叫道:“滴翠呢,去哪儿了,一大早叫不应人!” 忙有丫鬟跟前来:“小姐,今日没见到滴翠姐姐。” “这个小蹄子,昨日把雄黄打翻,弄得到处都是,被我说了几句,这一早上就见不到人了!你们去给我把她找来!看我不收拾她!”傅薇煞有其事地说着,小丫鬟不敢说话,只低着头。 “你会不会梳头,过来帮我梳头。”傅薇问小丫鬟。 “没有滴翠姐姐梳的好!”丫鬟嗫嚅道。 “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就你,过来伺候!”傅薇说着便进了屋,小丫鬟跟在后面进去了。 小丫鬟天生嗅觉好,只觉得这屋子里味道什么分难闻,冲得她直皱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傅薇坐在梳妆台前。 “小柳。”丫鬟轻轻地给傅薇梳着头发,小声地说。 “嗯,好生伺候,有你的好,别学你滴翠姐姐,气性太大了。”傅薇道。 “是。”丫鬟只想快点离开这房间,味道太难闻了。 一整日都没有见到滴翠,傅薇装模作样地骂了一天。晚上只叫了小柳儿守夜。却又寻了个由头把小柳儿赶了出去。 白天的时候傅薇假装要找滴翠,去后院走了一圈,找到了枯井,为夜里抛尸踩点。她还故意叫人掀开井盖,让人看看是不是掉进去了,当然没有。 傅薇睁着眼,直到子时,才悄悄地打开箱子,把滴翠拉了出来,一点一点拖到枯井边,掀开盖子,丢了进去。 回到房间,那个放尸体的箱子里全都是血,傅薇把箱子擦干净,把原先的旧衣服又塞了进去,又塞了好几个香囊进去。 那身衣服和褥子,傅薇放了把火烧了。 做完这一切,傅薇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那个小柳不错,明日还叫她伺候,傅薇睡前想着。 这两天暗中观察的人,全程目睹了傅薇怎么杀人,怎么清理现场,怎么处理衣物,怎么转移自己的嫌疑,又是怎么抛尸,他觉得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太危险了。必须要立刻告诉主子!不能再让府里的那位小姐过来了,太危险了。 这暗哨在傅薇睡着后,连夜赶往萧琮府里,找到了裘旸。裘旸见事关程碧云,便也管不了那么多,将人带到了萧琮面前。 萧琮在听暗哨的汇报时,一直皱着眉头。这个女子,确实危险。尤其她现在还顶着程碧云的身份,还想着嫁给萧璟,这样的女人留在萧璟身边,恐怕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而且萧琮怀疑,这个傅薇恐怕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她是早知道萧璟会娶程碧云,才拼死要替她的。要是这样的话,就更糟糕了。 裘旸听了也觉得这女子太吓人了,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善后也能一丝不乱。 “你还盯着她,有什么举动随时来报。”萧琮道。 “是!属下告退!” “慢着!要是能找到那丫鬟的家人,想办法给点银子吧。把她的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毕竟算起来,是我们害死了她。”萧琮叹道。 “尸体处理了,不就没有证据指向那丫头了么?”裘旸道。 “没人会在乎一个丫头的死活的,还不如让她入土为安呢。” 裘旸点点头。 “给她多烧点纸钱吧,希望她来生拖个好人家。”萧琮说完示意让两人下去,自己陷入了沉思。 他该如何像小云儿解释呢?这个假的程碧云又要怎么办呢?要是偷偷杀了,被小云儿知道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还会引起萧璟的注意。要是他发现那个是假的,就麻烦了。 萧琮只觉得头疼。 对了还有那个赵嬷嬷,她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应该去见见她。 第二天,萧琮从宫里回来,叫裘旸去找了一直暗中保护赵嬷嬷的人。那人告诉裘旸,那位赵嬷嬷一直好好的在别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璟把她和假的程碧云分开了,至今没让她们见面,也没有杀了她。 萧琮倒觉得很好理解,将她们分开,又不杀,这样两人想到对方,就会乖乖地留着。只是照现在看来,恐怕那位假小姐,恨不得赵嬷嬷死呢。 萧琮想如果赵嬷嬷事先不知情的话,那是一定要把人救回来的。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萧琮便带着程碧云去赵嬷嬷。 有了上次傅薇的反常,这次程碧云比上次去见傅薇更加紧张,手心一直冒汗,人也一直颤抖。 萧琮见她那样,只觉得心疼不已。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她。萧琮还没有将傅薇在他们去见了她之后,就杀了自己的婢女的事告诉程碧云。他要在今晚见了赵嬷嬷之后,才做决定。 “云儿。”萧琮轻轻对唤了一声。 “嗯?”程碧云声音颤抖。 “别怕,有我呢!”萧琮到底拉过程碧云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了,握了又握。 程碧云没有反抗,她需要一个人给她力量。 马车停了下来,萧琮又握了我程碧云的手,程碧云深呼吸一口,下了马车。 “准备好了吗?”萧琮在程碧云耳边道。 “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