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日后,一道圣旨下,程志基被绑回了京城。屋子里关着两个良家女子,给他添了一个强抢民女的罪。 萧琮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程碧云:“小云儿,你叶姐姐没事了。” 程碧云听了忙说:“那我回梅家坞去看她们。” 萧琮见她这样心急,便同意了:“我和你一起去。” 程碧云自觉自己没立场拒绝,只好同意。 叶慧茗二人回了梅家坞,明前茶已经采完,被狗官全都农走了,叶慧茗一阵心疼。好在茶园又回到了各家手中,只是损失没人提罢了,能还就不错了,还有谁管损失? 黄琳儿一到家就吵着要沐浴,直说自己已经臭了。 叶慧茗的小丫鬟,忙去给两人准备水。叶慧茗惦记着府里的事,很快就洗好了出来了。 叶慧茗从浴房出来后,就看卢先生等在外间了。 卢先生等闲是不出雪斋的,想必是为了程碧云的事。叶家一直有人看着,她也不知道程碧云的消息。 “卢先生,您来了。”叶慧茗请卢先生坐下。 “当家的无碍?”卢先生问。 “无碍,劳烦先生掂记了。” “怎么没见碧云回来?”卢先生问。 “碧云不知道被谁救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叶慧茗叹了口气。 卢先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庄先生旁边的那户人家,直觉告诉她,程碧云应该就是被那户人家给救走了。 卢先生没说话,叶慧茗道:“先生不必担心,小云儿想必是无事的,她前几日才给我送过信。” 两人正说着,程碧云已经赶回来了。 程碧云进了叶府就往怡然园奔去,萧琮拉都拉不住。 这边已经有丫鬟报到叶慧茗处:“当家的,云小姐回来了。” 卢先生和叶慧茗相视一笑,都放下心。 叶慧茗见程碧云一路跑,笑着叫她慢点。 “先生,叶姐姐!”程碧云还没忘记行礼。 卢先生一眼就看见跟在程碧云身后的男子,不是那日庄先生隔壁的男子又是谁,卢先生暗暗打量了两人,什么也没说。 叶慧茗也见到了萧琮,忙起身行礼:“谢这位公子救舍妹。” 萧琮忙道:“举手之劳。何况我与碧云在京城便相识了。” 叶慧茗道:“不知公子与舍妹有何渊源?” “京城官宦之家,十家总有五六家相互关联。”萧琮只说了个模糊字眼。 “叶姐姐,你好吗?都是我害得你……”程碧云不欲二人再说下去,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我没事,你别什么事都怪自己。”叶慧茗也怕程碧云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忙打断她。 黄琳儿这才从浴房出来,见到程碧云,忙说:“小云儿,你没事就太好啦!” 又看到萧琮,忙说:“那日在屋顶,可是这位公子?” 萧琮笑道:“正是!当时不便将二位救出,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黄琳儿道,“还要多谢你救小云儿呢。” “行了,我已经谢过了,再谢下去,公子该烦了,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叶慧茗道。 “周琮。”萧琮只说了舅家的姓,程碧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正说着,又有丫鬟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黄琳儿笑道:“今日可热闹。” 说着叶少勤已经到了。 “姐姐!琳儿姐姐,云姐姐,你们都回来了。”叶少勤竟红了眼圈。 黄琳儿打趣道:“小云儿都没哭,你可别哭了。” 叶少勤看了一眼程碧云道:“谁哭了!” “好了,还不见过周公子,是他救了你云姐姐。”叶慧茗推了推叶少勤。 叶少勤忙规规矩矩行了个理,萧琮只笑着说不必再谢。 萧琮看了看叶少勤,想起之前娇云说的他与小云儿的事,只觉得心里有根刺,梗着不痛快。转念一想人家可比小云儿还小一岁,这才十三,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跟一个小男孩吃醋,真是够出息的,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道:“叶少勤年纪轻轻,却才学过人,一篇《论征茶园令》在下看了实在佩服。” 叶慧茗还不知道叶少勤写这策论的事,忙问:“什么《论征茶园令》?” 叶少勤红了脸:“不是我写的好,是院长改的好。上次我与云姐姐在雪斋对弈,云姐姐说我逃跑,我便是去写这策论了。后来小梅子到书院告诉我你们被抓了,书院院长便将我写的策论改了,拿到临安城去发,没想到,大家都知道了。” “不必谦虚,小小年纪,能想到此,便是不易,他日定是栋梁之才!叶当家的教了个好弟弟,日后也要好好栽培才是!”萧琮道。 叶慧茗听了倍感欣慰,卢先生也道:“是个好孩子!” 叶少勤偷偷看了一眼程碧云,被萧琮捕捉到了。 趁着人都在,萧琮想了下便说:“叶当家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叶慧茗心里早有预感,看了一眼黄琳儿,又看了一眼卢先生,只见两人都一副了然的表情,便道:“周公子请讲。” “在下,要带程小姐回乡。”萧琮道。 “什么!你要带走云姐姐!”别人都没说话,叶少勤先从他姐姐身边跳了出来,叶少勤走到程碧云面前道:“云姐姐,你要跟他走吗?” “少勤!”叶慧茗忙喝止弟弟。 “我……”这叫程碧云如何回答,她自然不想走,她和叶家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能这样断掉。可又怕自己到时候又惹出什么祸端连累叶家,她看了眼萧琮,想来五皇子也不会放弃的。程碧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乱如麻。低下头,怪萧琮这么直接将话当众人说了出来。 “若是我不同意呢!”叶慧茗道。 “叶当家的会同意的,为了程小姐,为了叶家。”萧琮道。 黄琳儿向来直来直去:“你救我们家小云儿,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叶慧茗虽觉得黄琳儿太冲动了,也没有阻止她,她也想看看,萧琮会如何回答。 “不,在下救程小姐,绝对是出于诚心。”萧琮道。 “是吗?请问周公子,小香怎么没有一起来?”叶慧茗道。 “娇云有事,不便前来。”萧琮不紧不慢,似乎自己没有做了什么亏心事。 “云儿,你自己说。你是要留下,还是跟他回京城?”叶慧茗道。 “叶姐姐,我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和将我奶大的奶嬷嬷在京城。原先我以为她们死了,周公子说她们还活着,她们是我了我犯险,我要去救她们。”程碧云终于说了出来,其实她心里早就下了决定吧。 “他要是骗你的呢!云姐姐,你不要走!”叶少勤忙说,“难道我不是同你一起长大的?” “少勤……”程碧云倒是没想到叶少勤这么大反应。 叶慧茗其实心里也知道,程碧云是留不住了。这位周公子说的对,不管是为了程碧云,还是为了叶家,她都不该留着她了。 叶慧茗叹口气道:“别忘了姐姐我就成。” 程碧云听罢,一行泪滚了下来:“姐姐……” 卢先生一直没说话,她见到萧琮跟着来,就心里有数了,联想到之前在雪斋程碧云的反常举动,心里更笃定了。 “好了,别哭了。”卢先生道。 “先生……”程碧云看着卢先生。 “别哭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碧云救了人,可再到江南来,叶当家的也可到京城去。难不成姐妹情分还能没了?想来碧云不是这样的人!”卢先生道。 程碧云听了眼泪更是止不住。 叶慧茗也道:“师徒情分也断不了。” 卢先生却道:“我早说要将我毕生所学传与碧云 ,如今碧云要入京,不知周公子可否带我同行。” 这下一屋子人,连萧琮都愣住了,这位女先生想法倒是异于常人。 “当然可以!”萧琮忙答应。 萧琮见目的已达到,便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程碧云以为萧琮当即要带他走,忙说:“这就走吗?” 萧琮笑道:“我还有事没处理好,等我好了,便来接你和先生。” 程碧云松了口气,她还想在雪斋多住上一段时间呢。 叶慧茗也觉得,这还差不多。 萧琮自行离去了,一屋子人都不说话,叶少勤还气呼呼地不时看一眼程碧云。 叶慧茗知程碧云的离去已成定局,便也不再多想,道:“我也有一堆事要处理,小云儿和卢先生回雪斋吧,少勤也早些回书院。” 卢先生点点头带着程碧云离开了。叶少勤也跟在两人后面,去了雪斋。 叶慧茗摇摇头没说什么,黄琳儿小声道:“少勤该不会是喜欢上小云儿了吧。” 叶慧茗瞪了黄琳儿一眼:“叫你老在他面前瞎说!这下好了!” 黄琳儿倒像个没事人:“没事,少勤才多大,过几天就忘了。” 叶慧茗懒得理她,外面又有人来说有几家茶农有事要找她,便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