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时楸拧了眉,“怎么了?” “回庄主,石兄弟似乎,火气不小……” “知道了。” 时楸还没来及寻着宁半落的视线,就听外头传来暴怒的声音,“怎么!江湖人敢做还不敢承认吗!别拦着我,她以为依靠了君语山庄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石见川暴怒的脸,一名弟子紧跟其后诚惶诚恐行礼,“庄主息怒,他说认得庄主,弟子们看他眼熟就没拦住。” 时楸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刚要开口就见石见川涨红了面盯着前方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无礼。时楸一望过去,也愣了,半晌笑了。 就见宁半落极其自觉地坐在了上首座位,盘着腿捧着一杯热茶,挑眉看着一屋子人。 “……” “怎么,石大侠,不是有事找在下吗?说啊?” 石见川气的已经吹胡子瞪眼了,憋出了四个字,“你这妖女……” 宁半落似是没想到他会憋出这么句话来,未来及反应就见时楸沉了神色,“石大侠,还请你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像是终于找回了些思路,石见川甚至拔出了佩剑指着宁半落,“你杀我师弟,辱我派门风,做出那等挑衅之事,此仇怎能不报!” 寂静无声。眼看剑就在眼前,宁半落默默看了对方片刻,回身将茶杯搁下,缓缓站了起来,食指和中指指尖夹住了剑身轻轻往边上一偏,石见川却像是被人扼住了手腕,“哐当”一声,剑应声落地。 后者似乎是没想到对方的功夫竟高出自己这么多,就连时楸都有些愕然。 宁半落悠悠落步,走的很稳健,略过石见川身侧,勾起嘴角,“是我又如何?难道,你们有胆教出恁样的败类还没胆让我收拾吗?” “要收拾也轮不到你!就算师弟惹了你,教训一下足以了事,何必夺了性命还……还…….” “还送了回去?”宁半落嗤笑一声,偏首斜眯过去,“我倒是更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不如你先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见对方只是愤恨地看着她,宁半落觉得不一脚踩到他痛处是逼不出来了,“凭你那点道行就算和我交手你也认不出来,你师父倒还有点可能。怎么?走了那什么运啊?” “你少提师父!昨日下午你擒了个贼吧?当时你顺手飞出去的是桃花瓣吧。” “……” 怎么都没想到真的是撞大运了。昨日她确实路见不平来着,刚走到桥头就见有小贼行窃被发现玩命逃跑,她满臂的吃的,能腾的出空的也就一只左手,随手顺了片旁边的不知道是叶子还是花瓣的就飞出去了,力道使的不大,正好砸中小偷的脚踝,顺便还感叹了一下自己的侠骨精神,赞扬了一下自己的内功深厚,没想到今日中招的就是自己。 果然人还是得活的低调一点儿。 宁半落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这世道腕力大的人千千万,能将花瓣使暗器的人也不少,你又如何确定就是我?” “哼,昨日我看的清楚,你是左手出的招,且只用了腕力,造成的伤口却均匀看不出施力的方向。我回去问了师父,这和师弟当年浑身上下的伤口别无二致,没想到你来头倒是不小……” 他话未说完,最先激动的却是一直缩在角落默默看戏的严桐陌,“你你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在江湖上溜达了两年突然销声匿迹的那个那个……” “花间圣手,”时楸缓缓吐出四个字,深深凝视她,“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上,消失也和出现时一般突然,就连君语,不过想一探究竟都无从下手。确实,是个人物。” 被这么多目光汇集着,那处于交汇处的人似乎并不想就此事多言,漠然地看着石见川,挑衅地一勾唇角,不屑地问道:“怎么,难不成是想以命抵命?呵,也不掂量掂量他配不配!” 闻言,石见川暴跳如雷,“你这妖女!做出这等伤人性命之事还敢口出狂言,我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你再祸害于世!”就要冲上来。 “不自量力。”宁半落刚想运力,就见前方挡入一个身影。 时楸。 “石大侠,此事毕竟难下定论,况尚且在在下府邸,还请克制一下情绪。不过是确定了人而已,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可不是靠凭空猜想的。”听他言语之间的诸多维护,宁半落不禁咬住下唇,轻轻捏住眼前人的衣袖。以前没这么没出息啊。 时楸微微一震,转过身牵住她的手,轻轻收入手心握住。 此时角落传来幽幽一声,“我说大块头……我真的建议你去茶楼听听说书的,花间圣手消失的时候有多少姑娘悲痛呦,都说今后被欺负了也没人关心了。你今日所做所做为若是被她们知道,估计就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了。”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足的桃花运。 正在僵持不下时,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来人一身宽松的深灰道袍,背上一把玄铁宝剑,精神矍铄,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貌,留着一小把山羊胡子。声音浑厚,一听就知内力深厚。 “见川,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宁半落还未来及反应就被时楸拉过去行礼,“晚辈见过言伯,这是半落,宁世叔的小女儿。” “见过前辈。” 宁半落低头行了江湖人的抱拳礼。 石见川见师父有松口迹象连忙上前,“师父,她……” “还不快住口,淘儿自己犯下的罪孽难道还要牵连他人吗?师父平日里教你明眼看事的道理都忘了不成!” 宁半落正憋着一口气呢,“明眼?我看他需要的是睁眼吧?都半瞎了。” “你!” 时楸忙拉住她,无奈地笑了,握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宁半落立刻红了脸,这么多人在呢。 言蜀顺着他的山羊胡子,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狡黠地笑了。 “说起来,宁姑娘当日是留了那不肖徒儿一条命吧?还顺便替老夫省了抉择的麻烦。” 众人听掌门说的这句话不由都愣了,宁半落却笑了,就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不是她杀的?那还能是谁?” “宁姑娘造成的伤口至多导致昏迷,少说五日不救才会导致死亡。而你师弟真正的死因却是中毒,因经络逆行冲破心肺而亡。”掌门眯起了那双精明的眼。 “那到底是何人下的毒?” “自然是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