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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汐买回来的东西很多,半个背篓装的满满的,这也是她人小力轻,实在背不动了,才没有再买。    二人把买回的东西收拾到一半时,阮琳那边有了动静。    阮琳费力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完全陌生,随即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你醒了?”杜汐最先发现阮琳的动静,招呼了苏颜走到阮琳身边,可在阮琳越来越防备的目光下,不得不在距阮琳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木着脸说道:“你从河上游漂下来,是我们救了你。”    “你们,救了我?我……”阮琳这才发现全身酸软,嗓子更是沙哑干涩,话都说不出来,神色一怔,努力回想起来。    随即阮琳的忽的神色一变,双眼发出凶光也更加防备。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二叔为了谋财竟把他们一家三口引到城外,爹娘为了护她都被二叔害死,还有爹临死前特意塞给她的包裹。    “包,我的包呢?”阮琳抓着空空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在这!在这!”苏颜被她的紧张而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把放在阮琳身边的一个小包裹递给她。    阮琳一把抓过小包裹紧紧地抱在胸口,双眼仍然戒备的盯着杜汐和苏颜二人,像一头小狼。    “你先看看里面东西少没少吧。”还是杜汐看不过她呆愣愣的样子提醒道。    直到阮琳检查完包裹神色微缓后,杜汐才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没有少什么吧?我们都没有动过你的包裹,你大可以放心。”    看阮琳好了一些但还是惨白的脸色杜汐再次心软,转头让苏颜到了碗热水,又继续说道:“先喝点热水,我们没有恶意,不用怕的。”    阮琳盯着二人一会儿,好似在确定她们真的没有恶意后才接过水碗,抿了一口,她嗓子又疼又涩,一说话就像是沙子在磨一般,就是喝水也非常疼。    “谢谢你们救了我,刚刚是我失礼了。”阮琳一碗热水下肚,身上变得暖洋洋舒服多了,看向面前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戒备心也降下来许多,欲站起身来向两人道歉,只是她才醒来,全身都还没有力气,想站都站不起来。    杜汐、苏颜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阮琳,扶着她躺下。    “不想活就早点说,还省了我的草药。”杜汐嘴上强硬,但是动作上却非常轻柔,“在水里泡了半天上来后又连续烧了三天,没死已经是上天保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些虚礼。”    苏颜是知道杜汐嘴硬心软,把杜汐推到一边,笑着对尴尬的阮琳解释道:“她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还是她救的呢,不仅把你从水里捞出来,她自己都快饿死了这三天来还要满山遍野的给你找草药,唯一能睡人的地方都让给你了。”    杜汐拽了拽苏颜不让她再说,顺手把盛满的热水放到阮琳手边。    阮琳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虚弱地向杜汐笑了一笑,在苏颜的帮助下,半坐起来,一点一点的喝着碗里的水,眼睛也在不停地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破的不能再破的小庙,手里是豁了口的大粗碗,身下是扎人的干草,四周也是有脏又乱,那两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穿得破破旧旧就连她家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在她醒来之前或是四天之前,这种地方她是连看都不会看的,可是现在却只有这个地方能收留自己。    想到父母为了护住她被那些人杀害,阮琳双眼泛红,整个人都充满了恨意。    感受到阮琳的微微颤抖的身体,杜汐和苏颜相互看了看,默默交换了个眼神,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有些事外人是说不上话的。    她们能做的只有在阮琳修养好前收留她,其他的她们也无能为力。    养了几天,阮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人却越来越沉默安静,除了吃药喝水,就是直直的盯着眼前看,一动不动,饭也不吃。    做好午饭,杜汐把特意做给阮琳的那份递给苏颜,让她端给阮琳。    苏颜看着碗里滑嫩的蛋羹就有了气,“给她做什么,还不是不吃,真不知道救她回来做什么。”    鸡蛋是杜汐为了给阮琳补身子冒险进城买的,一路上路又不好走,杜汐费尽辛苦才背上来三十来个,可人家倒好,不吃不看,哼!    苏颜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之前会对阮琳和颜悦色还是想着毕竟想过占阮琳的便宜,觉得于阮琳有愧,但是又没有真的占到便宜,愧疚本就有限,早在阮琳软硬不吃、坚决不合作的态度中硬是给消磨没了。    “还是端过去吧。”杜汐也是很无奈,人救回来了,但是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没救回来呢。    苏颜咂了咂嘴,最终还是把蛋羹送到阮琳手边,并把筷子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回去吃饭,她和杜汐吃的还是菜疙瘩汤,看向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阮琳,气更不打一处来。    二人这边吃完饭,阮琳那还是一副失魂的样子,呆滞的一动不动,蛋羹已经凉掉。    苏颜直接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啊,想死我们还不拦着呢,半死不活的吓谁,想死到外面死去,不要脏了我们的地方。”    苏颜从小养的杂,三教九流的接触过,为了自保人也泼辣些,并不像杜汐只是面冷,她是真的心也冷,只对她认可的人好。    苏颜气势很足,只是被她吼得人完全不当回事,继续双目无神发着呆。    要不是还有杜汐拦着,苏颜恨不得上去揍她一顿,“阮琳你不要以为就你最可怜,她,就是她。”苏颜一把把杜汐拽到身前,指着她对阮琳说道:“她家乡旱灾,爹娘带她逃出来却都客死异乡,她孤身一人,大雪天差点饿死在路上,她比你还小呢,都能自己养活自己活下来,你呢,这就活不下去了?”    “你再看看我,我娘是妓院头牌,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妈妈逼着我接客,可我还是逃出来了,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你又有什么不能活?是,你是没了爹娘了,但我们两个谁又有爹娘了啊!”    “你们知道我是谁?”不待苏颜接着说,阮琳双眼狼一样死死地盯住了苏颜。    苏颜一时哑语,本来商量好的不刺激阮琳的,还是被她说破了。    可被阮琳防备的盯着,她的火气又蹭蹭冒上来,“我们知道你是谁又怎么样?阮琳,阮家大小姐?我们可有害过你,要是我们有心害你还能让你好好地坐在这里发呆,罔顾我们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就是喂了猪狗还知道感恩呢。”    杜汐早也被气到不行,把人从鬼门关就回来竟然不好好珍惜还玩要死不活的把戏,谁能不气,“阮大小姐,我们虽然知道你的身份,但我们都没有非分之想,我想你应该也明白,你的身份现在代表的只是麻烦,我们救你只是不想一条好好的性命无缘无故的没了,如果你心有顾忌,可以随时离开,我们绝不会拦你。可以更明确的告诉你,就因为你,我们才没有离开卞城。你也听到了,阿颜是从妓院里逃出来的,我们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她也是动了火气了,虽想到阮琳可能会有这样的猜忌,但真被阮琳这样质问难免还是会动气,说到底她们都还是九岁的孩子。    “对不起!”阮琳把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二人急忙出声道歉。    二人对她的照顾她都知道,也很感激,但是,她怕了,她真的怕了,亲眼看着爹娘被二叔害死,连亲人都不能信,她不知道有谁还可以相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我怕……呜呜……”醒来以后,阮琳第一次哭出来,眼泪不停地从眼睛中涌出,再也止不住,阮琳直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她哭出来,杜汐和苏颜气倒是还有,但也都松了口气,能发泄出来就好了,哭也是一种情绪发泄,这几天阮琳一直呆呆的,看得她们又是气又提心吊胆的。    阮琳痛快的哭出来,情绪好了很多,“对不起!那么无理。还有,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肯定早就死了。”    “行了,不要拽的文绉绉的,听得都费劲。谢不谢的也无所谓,我们也不图你的谢字,只要你不半死不活的气人就行了。”苏颜还气哼哼的,说的阮琳满面通红。    杜汐和苏颜认为自己还在生气,除了负责阮琳的吃喝药便不主动去理会阮琳,反倒是哭过一场的阮琳时不时的凑到二人身边刷存在感。    阮琳虽是大家闺秀但是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难免娇惯,性子上并不软糯反而很是爽快利落,外加还有一些骄纵。不过时逢大难那一点的娇纵也被打磨的没有了踪迹。    她又有心想与杜汐和苏颜交好,放下架子主动求和讨好,小孩子的气性本就来得快去的也快,三人没用一天的时间就好的无话不说了。    午饭后杜汐、苏颜扶着阮琳走到庙前的空地上晒太阳,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到全身舒畅,也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二叔骗爹娘出城踏青,半路上我们遇伏……”许是舒适的环境让阮琳有了倾吐心事的欲、望,晒着太阳半眯着眼,用低沉的声音淡淡地把阮家的遭遇娓娓道来。    事情很简单或者说很俗套,阮琳二叔阮天强一直对大哥阮琳的父亲心怀不满,在得知大哥花费半数家产为女儿置办生辰礼物两块绝世玉石后,心中嫉恨更是达到顶峰。    机缘巧合下得知卞城新来了一位贵人喜好上好的玉石,便开始筹谋计划,不仅要夺取侄女的玉石送给那位贵人,求得贵人的庇护好升官发财,更是要篡夺大哥全部家业,从此不用再屈居人下。    一切安排好后阮天强诱骗大哥一家三口出城,并把要带出去的护卫换成已经被他笼络买通的,为了以防万一,还偷偷挪用大笔钱财雇佣了些好手埋伏在路上。    “我爹那么相信他,从没有怀疑过他,他说做生意要挪用一笔钱我爹问也没问就转给他,可他却用这笔钱买凶刺杀我们一家,要不是他没有找到那两块玉石,想要抓活口逼问玉石下落,我也没命活得下来。我爹和他是亲兄弟啊,我爹对他那么好……”阮琳说道后来,已经是哭的声嘶力竭,身子缩成一团,眼里是浓浓的恨意,整个人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小兽,疯狂、绝望、还有满腔的恨意,指甲陷进肉里都不知。    “阮琳,阮琳,放松,放松,是我们,快松手,都出血了。”杜汐和苏颜边把陷入困境的阮琳叫回来,边掰开她的手,两个手心里各有一排血色的月牙。    “我们都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不要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一步都走不动,就是你身子全好了,你一个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能报什么仇?”苏颜看着那几个血印子,心疼的很。    “就是死我也要报仇,他害死我爹娘,害得我家破人亡……”阮琳嘶喊出来。    “报仇,报仇,你爹娘拿命救你出来不是让你去拼命地,你的命都没了,谁又能替你爹娘报仇?”被爹娘护着才从灾区逃出来的杜汐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爹娘,都是用父母双亲自己的命才换下她们的命。    “就算死我也要为我爹娘报仇,我不能让我爹娘就这么枉死……”阮琳讥讽一笑,眼中恨意翻涌,“你们都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吧?是他自己说的。想象不到吧?那人,不,他简直禽兽不如,我父亲一直对他很好,他却……”    阮琳咳了几下,喘过气,继续说道:“他逼迫我父亲说出玉石的下落,竟然还说只要交出玉石,就可以放我们一家一条活路。哈哈!他还当所以人都是傻子么。无耻之尤。我爹不给他,他就当着我爹的面□□我娘,我娘不堪□□直接拔钗自尽了,我爹为了护我也去了……”    阮琳断断续续说着,杜汐和苏颜沉默的听着,直到阮琳说完。杜汐和苏颜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护着她不让她再自残。    “我们知道,都知道了,不管怎样,你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眼看阮琳情绪再次失控,杜汐忙扯上苏颜顺着阮琳劝道。    阮琳高烧昏迷三四天,身体本就异常虚弱,醒来后又悲痛欲绝,怒火攻心,要不是报仇的信念撑着,早就倒下了。    阮琳的情绪发泄出来也累了,没一会儿也撑不住,杜汐和苏颜只好扶着她回庙里睡下。    再次醒来的阮琳镇定许多,一言一行又都恢复出大家小姐的教养规矩,有礼有度,只是绝口不提她父母和二叔的事。    杜汐和苏颜都经历过丧亲之痛,更能明白阮琳心中的伤痛,只是这种事越是憋在心里越痛,可阮琳不愿提及,她们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关注阮琳一举一动,不让她做傻事,再慢慢开解她。    如是五六天,阮琳的身子好了大半,可以自己外出走动。见阮琳不愿提及伤心事,杜汐和苏颜怕她会胡思乱想,就轮流陪她说话,专挑些有趣的事说引起阮琳的注意。    可她们二人都还是孩子哪有那么多趣事可以说,几天下来,二人没法子,只有把还记得的小时候的糗事也说出来了。    阮琳哪里还能不明白她们的用意,她本来就十分聪慧,只是突逢变故,一时想不开罢了,身边有两个真心为她的人又都是同龄的孩童,心里也渐渐放宽,再加上听杜汐和苏颜讲那些童年的糗事,阮琳每每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也会把自己出的糗事说出来,一来二去,情绪好转了,身子恢复的也快了。    也许是分享了童年的乐事,或是知道了彼此的糗事,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三人的感情更是突飞猛进。    在山上待了几天,吃的用的都不多了,杜汐不得不再次进城采购一番,顺便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