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尸体表面无任何伤痕,从发现尸体至现在,2小时45分钟,尸斑已出现了两次变化,现在……从尸斑推算死亡时间,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测试体内的温度却……还有32.5,尸体僵硬程度已是最高。” “还有什么异常。”闫时轮缓缓将手杖收入腰部佩戴的长条状腰包内,并带上手套,但却并未动手。 苍舒言很纳闷,明明已经有法医了,难道这个眼盲的男人也是法医?但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要如何验尸?苍舒言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朝着在场的一名年轻的警员看了一眼。 “苏打饼,这人是什么来头?” 苏映玥在利用微信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但被叫做苏打饼的男警员此时,却认真的看着闫时轮等三人,完全没关心手机的提示音。 “死者的眼睛……成全黑状,角膜浑浊状无法判断。” 苍舒言虽然不是法医,但是从罗子滔的表述来看,死者应该死亡48小时以上,而眼睛全黑这种情况苍舒言从未遇到过,更是茫然,而且尸体的温度,尸僵的程度也是完全不合理,也就是说一具尸体呈现了三种死亡时间。 “扶起来。” 罗子滔与法医两人会意,一人一边将尸体上半身扶起,成坐姿,而罗子滔更是以手引导闫时轮的右手触摸到死者的肩膀,苍舒言看着闫时轮用双手确认位置,以奇特的手势将死者的面部,头部摸索了一个遍。 闫时轮的做法令苍舒言感到很奇怪,难道这是一种验尸的方式?从人的面部和头部的骨骼能判断出死亡时间吗?苍舒言不会相信一具尸体会呈现出那么诡异的情况,这些不合理的表现,一定是凶手故布疑阵。 “识魂已离,至少死了七天以上。”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胡说八道,死了七以上天,就算是秋天,但是泡在水里,尸体还没腐烂,这怎么可能。” 苍舒言忍不住叫出声了,而四周却没一人如她一般反驳,但每个看向自己的人,仿佛带着一抹同情,好像再看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般。 “子韬,芦苇是什么颜色。”闫时轮并没理会苍舒言的话,反而转过头,面向着一片湿地,仿佛在“看”远处的芦苇荡。 “白色的,怎么了?” “我要知道是,根部到花整体的颜色,有什么变化。” 苍舒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团怒气,也许是被所有人的无视了观点,又或者是因为之前这个男人给予的满满的恶意,苍舒言并不知道自己身体仿佛脱离了思想掌控,快速的冲向刚站起身的闫时轮。 但下一秒的结果却令苍舒言又一次呆滞,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被自己一推便倒在地上,额头的薄汗与嘴角诡异的鲜血,右手抚着左侧被推了一下的胸口,昭示着自己的举动令他受伤了。 苍舒言回忆就在没多久之前,两人还切磋了一番,而之前明明身手远高于自己的人,此时竟然毫无抵抗。 “你怎么不躲……”哪一种莫名的心酸又一次充斥了苍舒言的心。 “时轮,你怎么样。”罗子滔也震惊于苍舒言的举动,但还是极快的反应过来,扶起闫时轮。 “没事,快去查一下,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最近的芦苇……我要……了解情况。”闫时轮压抑着低沉的轻咳。 “小苏,你带人马上下塘检查。” “师兄,你……他妖言惑众,根本就是个瞎眼的神棍。” “小言你太过分了,你还不知错,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用眼睛可以判断的。” “女警同志,你连最……基本的礼貌也不懂吗……盲人也有……尊严。” 闫时轮的语调很慢,带着细微的喘息声,好似很疲惫,微微起伏的胸膛,原本白皙的面庞变得更为苍白,隐隐透着一股青气,如樱花一般的唇色此时染上了鲜红,有着艳丽的诱惑,令苍舒言忍不住舔一下自己的唇角。 “小言,这件命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想到的东西,我会想不到吗,你若不信自己去查看一下尸体。” 苍舒言狠狠的瞪了一眼,靠着罗子滔支撑自己的闫时轮,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怪杀人,更不会相信,一件凶杀命案会和芦苇有关系。 走向尸体的苍舒言,她的手还没碰到尸体,身体却产生了特殊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尸体撒发着一股召唤自己的信号波动,但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苍舒言只感觉胃部如翻江倒海一般,一阵阵的酸水直涌喉头。 原本完好的尸体,此时已经开始腐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腐臭味,而瞪大的双眼,令人感觉毛骨悚然,漆黑一片没一点眼白,乌黑的眼瞳中似乎还有一种毛茸茸的物体,正在生长。 苍舒言再也控制不住,疾跑至一旁的空地上,一阵阵的呕吐声,早晨刚吃的早点,还能辨的出形貌,直到吐的只剩胃酸,苍舒言都仍然忍不住的干呕。 而一直观察尸体变化的法医,也面如土色,即便是他见过无数的尸体,再血腥,再残忍,也不会比你亲眼看着一具新鲜的尸体,逐步的腐烂来的震撼。 “罗队,尸体开始腐烂了。” “尸体的眼中,有东西在生长。”法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颤抖的喊道。 “退开。”闫时轮的声音透着一股极强的威压,令在场众人皆下意识的倒退好几步。 “织圣光,婆罗降,破红邪,逆转咒杀。” 闫时轮脚踏诡异步伐,手结奇特的手印,华光大作瞬间,令朝阳也为之黯淡,巨大的曼陀罗花印瞬间将地上的尸体包裹。 “三昧复始燎原火,起。” 熊熊的火焰瞬间吞灭了开始腐败的尸体,只是片刻现场只余下空气中细微的尸臭气,苍舒言震惊了,而除了自己,在场众人皆露出一种虔诚,又充满感激的表情,若不是亲眼所见,苍舒言绝不会相信这里发生一切事情。 “队长,芦苇挖出来了。”年轻的警员双手捧着一株完整的芦苇,呈现在罗子滔的眼前。 罗子滔看了一眼勉励而站的闫时轮,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说,眼前的芦苇明显的异常,但他也很了解闫时轮的个性与现在的身体状况。 “说吧,我可以应付。” “芦苇根为暗红色,往上芦茎从暗红色一点点渐变至深红,鲜红,淡粉色,芦叶和芦花的颜色还是正常的。” “这只是第一个。”闫时轮的声音依旧很淡泊,听不出任何的心情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