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曹妈妈是真怕了唐玉瑶，因此很快就把先前安排好的四个丫鬟领了来，且一路上几次叮嘱小心伺候，就怕她们做的不好得罪了唐玉瑶，回头这罪过却算在她头上。

至于唐玉瑶要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连同桂花头油之类，她本就是荣华长公主拨过来管赵庭这院子的，因此陈安一声吩咐，她便按着荣华长公主跟前一等大丫鬟韶华姑娘的例，给唐玉瑶全备齐了。

东西送来的时候，陈安也跟着来了。

唐玉瑶本是半卧在躺椅上休息的，瞧见陈安也来了，便起身坐好，看了眼下人鱼贯进入送来的东西，笑道：“陈公公，多谢。”

小人得志！

唐玉瑶笑得诚心诚意，陈安却看的心头窝火。他呵呵冷笑，道：“你别得意，我这只不过是为了主子的脸面而已。”

除了主子的脸面，还有你这个人的人品，曾经共事五年，哪怕今儿陈安态度已经称得上恶劣，但唐玉瑶还是相信他的为人的。他心里有气，顶多言语上讥讽几句，却不至于暗下里使坏，更何况是克扣东西，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唐玉瑶心情好，再则也没真的和陈安生气，便一本正经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是怕了我，你完全是为了主子的脸面，还有你这个人就是如此的高风亮节，不屑于在小事小情上拿捏为难我。”

事实的确如此，但话叫唐玉瑶说出来，陈安却怎么听都不是那个味。他冷着脸，上上下下把唐玉瑶打量了遍，最后忍不住道：“我是真的奇怪，你这样一个出身，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这么在主子面前放肆的？”

唐玉瑶的行为完全和她的身份不搭，陈安先前只顾着生气了，这会儿仔细一想，却觉得处处都是奇怪之处。

“你究竟是谁？”他语气忽然一变，质问道：“谁派你来的？”

唐玉瑶刚刚躺在那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之前什么都没考虑就冲了过来，但实际上不管是主子还是陈安，他们此刻可都不认识她。她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却好似对他们很熟悉也半点不怕他们的模样，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肯定会觉得奇怪。

但合理的解释……

她真的想不到。她不过是主子偶然间随手救下的，去哪里想合理的解释？既然想不到，那就耍无赖吧！

唐玉瑶看了眼站在一侧的曹妈妈，以及她身后的几个丫鬟。

还要私下才肯说？

陈安倒也不怕，左右就唐玉瑶现在的样子，他一只手也能拍死。既然对他安全没有威胁，那私下说就私下说，因此手一挥，便把曹妈妈等人撵了下去，还贴心的主动过去关了门。

“这下可以说了吧？”他问。

唐玉瑶直接就道：“你觉得能是谁派我来的？且不提我这副模样，不提你和主子救我时发生的事，就单只说我的出现吧，你觉得谁会派我来，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你还问起我了？

陈安翻了个白眼。

但不等他开口，唐玉瑶已经继续道：“主子虽贵为王爷，但却并不得圣心，就连宫里的李贵妃也并不疼他。主子已经十七了，然而不曾被赐婚就算了，就连身边伺候的人李贵妃都没想着安排。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主子，谁还能把他看在眼里，费尽心思想要对付他？费了心思做事，总归是有所图的，但对付主子，能得着什么？”

陈安先是惊讶唐玉瑶知道的多，后是震惊唐玉瑶敢说，等到最后，却已经是怒到极致，彻底失态的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了唐玉瑶的脖颈，将她整个儿掐了起来：“你大胆！！”

一种无法呼吸的憋闷，唐玉瑶身子虚力气小，双手搭在陈安手臂上，半点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她倒也不怕，即便呼吸越来越艰难，即便脸已经涨得通红。

她始终沉着眼睛，静静看着陈安。

陈安到底松了手，他只是气愤，并不是想要杀人。

得了自由的唐玉瑶一下子摔在躺椅上，手忙的扶了扶手，又是咳嗽又是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待终于缓了些，她才抬头看向面色阴沉的陈安，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唐玉瑶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一点陈安无法否认。

他便只问：“你有什么目的？留在主子身边，你想干什么？”

唐玉瑶忽然沉默，敛着眼睛，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只是想陪着他，生陪着，死亦陪着。不管你信不信，这真的是我唯一的目的，别的，再没有了。”

陈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看着唐玉瑶一瞬间好似浑身都笼罩上一层浓重的哀伤般，他竟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