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光几经沉浮，似是要将眼前的女子永远刻在心头。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长刀折射出隐隐的寒光，殷红的血缓缓涌出，提醒着白凝安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抹血色激的白凝安眼眶通红，脑海中闪过两人相处一幕幕。

从相识到相知，不知从何时起，两人渐行渐远。

雨夜的温暖拥抱，又或是床榻上的竭力安抚。

其实，他算不得穷凶极恶的魔头，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受了体内血魔的影响。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明显觉察到了花玉楼的变化。他的良知，他的理智，也因这段时间的相处正在被一点点的拉回。

情感凉薄，嗜血好杀，不过是是血魔的蛊惑。

白凝安愣怔着追问，“你为什么不躲，你躲的开的。”

与其说是追问，不如说是自问。她不想这么做，也没想到花玉楼会这样做。

今日的目的只是克制花玉楼体内的血魔之力，趁机洗牌，夺走他背后的全部势力。

大战之后，等待花玉楼的只会是漫长的囚禁，她从未想过置人于死地。

方才的一击，是绝境之下的本能的反击，她只是想逼花玉楼松手。

从她放出信鸽起，对峙的场面便早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自始至终，她都试图找寻一个折中之法。

可到最后，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扪心自问，若是时间倒流，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思及此，清丽的声线微微颤抖。

“斗这么久我也累了，就这样结束，也挺好。”花玉楼笑着咳出了血，邪魅的眼眸此刻也没了光彩。

话音刚落，花玉楼的身形便不受控制的瘫倒了下去。

白凝安眸色微凝，伸手将人揽住，欲言又止，“你……恨我吗？”

眼前的男人缓缓摇头，眉眼含笑，不见丝毫痛色。

血，染上了白凝安细腻的指腹。

花玉楼竭力抬起了手，如往常那般捏了捏她的脸颊，苍白如纸的唇微微张合，溢出的声音几不可闻，“别难过，谢谢你。”

最后一道防线被短短的六字戳破，白凝安再难掩饰心头的苦楚，晶莹的泪珠再次从眼角滑落。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平缓，花玉楼仰头望着遥不可及的天幕。

潋滟的双眸渐渐空洞，谁也不知道他瞧见了什么，沾了血迹的薄唇勾起了一抹弧度。

下一刻，呼吸停顿。

白凝安心头大恸，微弱的阳光落在修长的睫羽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掌心缓缓覆上了花玉楼的双眼，下移。

温热的掌心搭上肩头，熟悉的气息一点点靠近，白凝安头也不抬，动作轻缓的将人放到地上。

深深的望了一眼花玉楼，她强自偏过头，结成泪珠的晶莹成线滚落。

喉头堵塞，她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顾渊旭抬手将人揽入怀中，掩下眸中的深意，低声安抚。

低沉的气压没有影响到一旁服了解药的皇室成员，见到阴晴不定的大魔头去世，每个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呼，王妃还请不要伤心了，为这魔头落泪当真是不值！”两鬓斑白的老者摸着胡子，由年轻些的子弟搀扶着缓缓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