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盛世长安(中) 楚佑八年五月中旬 一袭浅黄色翩翩的小少年对一袭鹅黄的小女孩语道“叫哥哥。” “哥哥!” “叫好听点……” “哥哥~哥哥~” “叫大声好听点!” “哥哥!哥哥~” 云轩满意点了点头,“哥哥带你去玩。”抬手牵起自家妹妹稚嫩的小手。“祖母、母后,儿臣带她出去了。” 太后眼神示意浣怜跟着他们俩,浣怜意会点头。 珊珊不禁嘱咐道:“轩儿,小心点。看着雪儿。” 云轩牵着雪儿的小手来到御花园湖边的一块草甸上,二人坐下谈话。“等父王忙完了,就会从这里经过。咱们给父王一个惊喜。” “好~给父王摘摘花。”四岁半的雪儿小指着远处开得艳丽的花。起身踱步前去,蹲在鲜花边。小心翼翼摘着草甸上的花。 空气中传来微小的断裂声,采摘完毕后。起身回到自家哥哥身边。一条由红绳子穿过的坠子躺在草甸上。 雪儿双手捧着鲜花,“漂亮吗?哥哥!” 浣怜听到背后一个小宫女轻唤,“浣怜姑姑。”默默随小宫女踱步到远处小路上,还望了几眼草甸少主和公主。 “关于今年……” 浣怜转身背向两个孩子,与宫女开始交谈。 云轩点了点头,“你的坠子呢?掉了。” 雪儿疑惑望着他,低眸了一下脖间。低语道:“父王,给的坠坠……”越发感到委屈,泪花不禁出现在眼眶。 “雪儿,哥哥给你找。你不能哭,乖乖在这里等着!”云轩起身离去,在草甸上寻找到了许久之后,欢喜语道:“找到了!”手里握着坠子踱步回到草甸上,发觉空无一人,草甸上却有着一束散落的花“雪儿呢?又不听我的话!” 恼火之际,听到背后一声雄厚的男声唤道:“轩儿。” 云轩缓缓转身,“父王……” 玉龙望着自家儿子愤懑的眼神,细细询问一下。之后有些愤懑,这个雪儿…… “就你们俩单独出来吗?” “有浣怜姑姑跟在我们身后,不过儿臣叫她离我们远些。想给您一个惊喜。”低语嘀咕道:“雪儿,这个不守信用……” “她可能看你找那么久,回你祖母那里找你。” 云轩颔首,“父王,妹妹戴着坠子的绳子断了。”将手中的玉坠递到自家父亲手中。 玉龙伸手接过玉坠,望着那一条红绳断了。感到有些不详的预感。“走吧,去你祖母那里。” 僻静一处宫阙 一个男人阴阳怪气语道: “主子,这次一定可以卖个好价格!这个小宫女长的如此好看。” “小骏子,如往常一样,日落后将这一个孩子装在箱子内将假装宫内运送布匹之名,送到宫外姮娘那里。” “注意要万分小心,这段时间忠义侯赵羽在宫门不定时亲自巡视。” “知道了,伦公公、舒彦侍卫。”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而笑。 慈宁宫 一个宫女行色匆匆入内,“太后娘娘,王后娘娘。浣怜姑姑说少主和公主跑到不知行踪。” “什么?!” 片刻之后,望见一袭明黄衣与一袭浅黄色交谈胜欢入内。 云轩快速入内,目光横扫一圈。“雪儿……雪儿……”转语道:“父王,没有。她不在这里。” “母后,珊珊。雪儿没有回来吗?” 珊珊摇了摇头,“她不是跟轩儿一起出去。”有些生气,“雪儿又跑哪里去了?” “雪儿的坠子掉了,轩儿去给她找了。回来时没看到雪儿人影,可能跑到未央宫或者含章殿去找云轩了。等等回来了。” “锦绣,你去未央宫瞧瞧。是不是在那里?” 一束残光射入一个破旧的房子,雪儿微微睁开双眸,咦,哪里?房子……听到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说话声。缓缓起身,小心翼翼躲在一侧偷听。 “她醒了没?” “药效还没有过,应该还在睡。” “记住把她送到京城郊外破庙。司马玉龙……会付出……代价……” 吱呀一声传出,雪儿抬高眼底,怔怔望着那个蒙面女子,不禁尖叫道:“父!王……” 未曾语完,喉间被人重重打了一下,顿时失了声。握到手中小小的丝带滑落,顺势扔到一旁。 一袭淡紫女子扶到了雪儿倾斜的身子。 “云茗!趁着司马玉龙没发现这件事,赶紧装入箱子混在布匹的车内运送出去。” 雪儿小声喘息,眼神无光。望着那一抹最后一缕残霞。“嗯……哥……哥……”之后被人双手捆绑,放入一个木箱内。一块麻布遮住她的口,感到双眸沉重,浑浑噩噩的睡了。父王…… ------------------------------------------------------------------ “徐子,我闹肚子……你把这箱子放这先。我方便后立马回来!” “好的。”一个名为太监徐子等了许久,“这落子怎么那么慢。”双眸突然抬高,那个好像是伦公公。连忙推动车,放在右边。连忙跑开躲在巷子后。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快速躲好,心里暗暗祈求,老天爷,保佑保佑! 赵伦缓缓来到木箱子面前,这个骏子办事利索。挥袖对后面两个小太监轻语道:“把箱子推走。”乐呵呵走了。 暗处徐子静静看着这一幕,怎么办?眼眸处突然晶莹起来。望见骏子两个人,推着另一口木箱子,片刻之后车子停下。而后快速离开。 徐子待其走远,后缓缓出来。快速拜谢,“谢谢老天爷。”斜眸一眼那口木箱子,暗暗打开一下,拉开暗格一角。透过一角望见一双小腿。真是老天保佑!原来也是个宫女,应该能没关系吧,反正都是宫女。连忙关上暗格,整理好木箱子。回头后望见落子快速跑来。 “徐子,我来了。你在干嘛?” 徐子手暗暗蜷缩,“刚才……箱子里面的人好像醒了,我看了一下,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里面的人可是很重要的。” 徐子应和,催促道:“落子,我们快走吧。天快暗了。” 日落西山,一轮皎月悬挂于天际。两辆装着布匹的马车从不同方向前往南边的宫门。车辆缓缓停下来到宫门前。 两侧守卫拦住他,侍卫头领高炜询问道:“干什么的!车上装的是何物!” 赵落子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亮出给侍卫头领高炜看。“送货,都是普通的丝绸,运往宫外的佰物府。” 当年楚燕之战,珊珊缩减后宫各项支出,为向前线提供更好的物资,命人将宫内制作出的瑕疵之物,如编制不好的丝绸布匹,未雕刻的瑕疵瓷器……往宫外销售。 楚燕之战结束后,玉龙归来,命人于宫外设置了一个佰物府。专门售卖宫内积囤已久的瑕疵品,珊珊为避免宫内女红师技艺生疏。特下令每月定时纺织普通丝绸、普通瓷器等。 侍卫走到车辆前,随手打开一个木箱子。望见箱内满满的布匹丝绸。挥袖示意。“放行!” “谢谢。”车辆缓缓驰出宫门。 “徐子,出去后往京城破庙去。” “是,不过咱们这样被伦公公知道后。会不会……” 落子不屑道: “赵伦那个老家伙,咱们卖力出力弄人。他才给那么一点。咱们私接的这个主给六百两。这个主就是想要个好点的女孩子。能被选进宫的宫女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迫于生计才进宫的。徐子,做人要往高处爬。没事的,咱们都干了半年多了。” “徐子你说的对。” “以后明的跟着赵伦干,暗的跟水芙姐做。不怕告诉你这个货是水芙姐弄的。” 前脚一辆车刚出了宫门,后面另一辆的运满布匹的车辆到了宫门前,依旧被侍卫拦住。 赵骏连忙跳下车,暗暗抬高眼底望着面前身着白衣翩翩的男子恭敬道:“这是运往宫外佰物局的布匹,侯爷。” 一个侍卫掀开布,缓缓打开木箱子。一番检查后。向赵羽汇报,“侯爷,都是布匹。” 赵羽挥袖,“放行。” 赵骏苦笑,“谢侯爷。”假装镇定上了车。突然眼神闪过一丝恐惧,感到后面其中一口箱子震动一下。微微抬起沾满汗水的手,握住缰绳。车走到宫门半截,被人挡下。 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吗?赵骏跳下车,唯唯诺诺道:“侯爷,还有……何事?” 赵羽不语,上下打量一番。“查一下第两辆车上的木箱子,细细查一下。” 一个名为舒彦的守卫踱步前往查看第两辆车,半刻之后,“侯爷,都是布匹。无异样。细查过了。”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 “回侯爷,我是司物局的。名为赵骏,人都叫我小骏子。” 舒彦侍卫在其赵羽耳畔轻语道:“侯爷,今日的佰物局送出时辰比之平日慢了三刻钟。他如此紧张是害怕是晚了挨人责骂。” 赵羽听言点了点头,“放行。”望着缓缓驰离的车辆。眼神略带疑惑,隐隐约约感觉有事情发生。 慈宁宫 锦绣上气不接下气语道:“娘娘,整个未央宫上下都找遍了。公主殿下不在那里。” 片刻之后赵福气喘吁吁道:“国主,含章殿、东宫、未找到公主踪迹。” 玉龙弯腰,语气中略带焦急问着云轩。“轩儿,雪儿还会去哪里?或者你还曾经带过她去哪里?” 云轩眼神略带恐惧,摇了摇头。“没……有……她……就会去五个地方,御花园、未央宫、含章殿、东宫、慈宁宫……” 珊珊双眉紧蹙,心中有些忐忑。“天佑哥,雪儿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关了宫门,任何人都不可放行。另外招集御林军到各个地方搜查。” 云轩莫名眼眸处莫名有泪水涌出,“父……王……妹妹……” 玉龙轻抚其额间,微微苦笑。“没事,她只是乱跑,等等就找到了。找到她时候,你要好好教训她。乖乖呆在你祖母这里,不许乱跑。”转语道:“母后,轩儿拜托您了。”携着珊珊的手,“咱们去御花园看看。” 珊珊颔首,为何心中有种不安。 片刻之后,一个小男孩从慈宁宫跑出去。“轩儿,轩儿!浣怜,追上他!” “是,太后娘娘。少主!” 宁静的夜,顿时灯火通明。皓月下可望见一个个举着火把的人,侍卫行色匆匆跑到宫门前。 “国主口谕,关闭所有的宫门!” 赵羽焦急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侯爷,公主在宫内失踪了,现在国主宫内搜查。” 一扇扇沉重的宫门重重合上,那声“公主殿下!”传遍着整个楚国王宫,却迟迟不见人影。 皓月下一个名为舒彦的侍卫行色匆匆来到赵伦的居住之处。暗暗敲了敲木门,而后蹑手蹑脚走进去。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舒彦。” “小公主失踪了。你的人该不会捉错人了吧!” 赵伦大惊,“什么?!不会弄错的,人我都看过了,不是小公主!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可是诛九族的罪!” “最好不是弄错,否则你我人头落地。先暗兵不动,我先走了。”语落后,舒彦灰溜溜地从赵伦住宿之地走出。 -- 京城倚花阁后院 房内一个穿着花枝招展,挽着发髻,手中拿着小扇子的中年妇女,低眸不屑望着房内那一群五六岁的女孩走路时左摇右摆,手指着一袭淡黄的雪儿会意旁边的妙龄女子。 一个年过三十的女子,面容算是清秀。但是穿着十分简朴。“花莺,怎么样?” 花莺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姮娘,一般一般过的去。” 姮娘凑近花莺的耳畔,“三千两百,这八个全部卖出距离京城三个县城外。一个都不要留下!” 花莺抬高眼底,轻语回应道:“未免太高了点,长的都是当丫头的命,卖给别的院顶多就二字开头。还有一二个杂货……” 姮娘斜眸一眼,默默咬齿。真是只老狐狸。低语道:“二千四,要不要……” 花莺轻摇扇子,斜眸一眼一处的女孩。嘴角上扬。摇钱树……轻语道:“到账房拿钱。亏本买卖……唉。” “花莺,你何时亏过。” “我何时不亏,哪像你有一个宫内当差的相好”花莺顿了顿,轻语道:“赵伦……可惜是半个男人……” 姮娘转身离去,“我到账房去了。” 待姮娘离去,花莺踱步于雪儿,弯腰伸手捏起雪儿的脸蛋,微微抬起满意一笑。 而后起身凑近其妙龄女子潇湘,“偷偷留下这个丫头和她旁边的丫头。这次将这六个卖出去。” 潇湘应和,低头望着雪儿和旁边的丫头。亲昵道:“两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雪儿只是哼叫几声。旁边一个丫头颤颤抖抖道:“欣儿……” “妈妈,那个长个水灵灵,是个哑巴。您还要不要了?” 花莺双眉微蹙,上下打量其一番。“哑巴……这可……”转念一想,嘴角谄媚一笑“潇湘叫紫瑶教她的跳舞,记得藏好这两个。” “我给你一个名字,小哑巴。霓裳,旁边的那个丫头叫羽衣。潇湘带她们出去一个练舞,一个练琵琶。” 雪儿随着一个潇湘的女子被带进一座楼,楼内繁华似锦,有着许多男女欢乐的声音。突然停下脚步,伸头望见下面一个偌大的台子,台子位于水池中央。许多女子的在上面,跳着婀娜多彩的舞姿。 潇湘低头,侧过其耳畔。嘲讽道:“小哑巴,以后你就要站在那个台上跳着舞,博取他们的欢笑。哈哈……”一声刺耳的笑声滑过耳畔。之后强行将雪儿走到一个房间内,“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开始练。别试图逃跑,否则要你们俩好看!”木门被重重锁上。 雪儿蜷缩在一角,默默流出泪。父王……父王……哥哥…… 御花园 玉龙在草甸上发现端倪,一束散落的花,几条手指的抓痕。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赵福,派人每个宫每间搜查。另外唤忠义侯封锁所有消息。” 珊珊颤抖的手握着玉龙,眼角处有几滴泪水。“咱们女儿……” 玉龙极力安抚,“她没事的,应该还在宫内某一处被人绑着。” 皓月缓缓落下,时间慢慢流逝。一个个回禀的侍卫摇了摇头。 珊珊手颤抖无比厉害,越发慌张。 突然一袭白衣小男孩跌跌撞撞跑到珊珊面前,脸上沾了少许灰尘。珊珊连忙抽出腰间手帕,蹲下轻轻擦拭。“轩儿?怎么搞成这样?你父王不是叫你在祖母那里呆着吗!” 云轩递出一条粉色的丝带,气喘吁吁道:“在……荒废的……长秋轩附近……找到……的……我……给雪儿……的……”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长秋轩附近,赵福打开废弃已久的长秋轩的木门,并没有灰尘袭来。 玉龙同珊珊缓缓踱步进入,耀眼的灯火还是掩盖不住它的荒凉。几个侍卫缓缓打开轩内几间房间,举灯进入。一股灰尘入人鼻,几声咳嗽声响起,屋内结满了蜘蛛网,沾满灰尘的柱子。 侍卫跪在玉龙面前,轻咳几声后。缓缓回禀道:“国主,里面满是蜘蛛网,看来许久不曾有人来过。” 珊珊抬眸四周,对玉龙低语道:“天佑哥雪儿应该不会在这里。这里都许久未人住了。” 玉龙对珊珊低念道:“不对……刚才进来时候,大门并未有灰尘。这里房间却充满灰尘,太奇怪了。”对侍卫大声道:“继续找!”转念想到,“珊珊,让轩儿先去母后那里休息。天都快亮了。” 侍卫赶忙起身继续寻找,“是!国主!” 云轩抿着嘴唇,“我不要!妹妹……” 珊珊蹲下身子,手轻轻抚摸其脸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轩儿,她会没事的,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陪她玩。乖,剩下的事交给母后和父王处理就行了。” 云轩望着珊珊含泪点了点头,轻语道:“好的,母……后……” 珊珊轻唤,“锦绣,带他去慈宁宫。”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一缕阳光射入御书房内聚集了几个大臣。 五味打着哈欠,双眸朦胧。“大清早什么事?徒弟。” 玉随揉了揉双眸,“王兄,什么事?” 玉龙表情凝重,“雪儿失踪了。” 二人顿时精神抖擞,异口同声道:“什么?!”玉龙一番解释后,二人明白来龙去脉。 珊珊低语,“昨日,我们把整个王宫翻了遍。都没找到雪儿的踪迹。在废弃的长秋……轩内一间房内找到她的衣裳……” “王兄,能轻易掳走侄女。一定是宫里的人做的。掳走侄女无非是威胁王兄。” “徒弟,雪儿不在宫内,那就在肯定在宫外……按时间点算,一般肯定等人多出城。什么时候人最多?正午前后,城门都是巳时初开启。” “小羽!”玉龙抬眸清扫房内,未见其人。小羽呢?“玉随传本王口谕今日起城门出进严查!” “是!臣弟这就去办。”玉随快速退出房内,驾着白马奔驰到宫外。怎么回事?莫非是他做的。 五味踱步来到珊珊身旁,“珊珊别太担心,小雪儿我替她算过命了。是有福之人,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玉龙苦笑,“珊珊,你都一夜未眠了。回未央宫休息一下。有消息我派人告诉你,她还未找到,你怎么可以先倒下。” 珊珊点了点头,“我先……回未央宫,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天佑哥!”依依不舍踱步离开。 玉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坠,雪儿…… 姗姗来迟的赵羽终于出现,风尘仆仆跪在玉龙面前。“臣参见国主。” 五味不免念道:“徒弟他的女儿宝贝失踪,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晚来啊!” “起来吧,小羽。” 赵羽起身,“臣连夜查到昨夜有两辆佰物局的车出到宫外,两辆车相差三刻钟。公主应该昨晚已经被人装到箱子内送出宫外。现在应该公主在宫外。” “五味,你到宫外的佰物局。去查下昨夜运到佰物局的车!” “好的。”五味行色匆匆地离开王宫。 玉龙双眉紧蹙,“小羽,心中有些不安。”下意识合了合双眸。 “国主,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谢谢,小羽。” 御书房 五味伸了伸懒腰,“好累……”而后一番向玉龙告知所查结果。 玉龙表情凝重,合上失踪的卷宗。 珊珊愧疚道:“半年之前到现今,竟有五十多个不在人世。我竟没发现这个问题。” “平常人怎么可能会注意到。第一个月五人生病,一人溺水,两人失足。第二个月那五个生病就死了。依次如此循环,最后报上来就是病死。” 五味接语,“然后那些所谓病死的,就藏在佰物局的车运出宫外。他们很聪明,每次就运出一两个。可惜后来心大了。那些运出的小宫女极大可能是被人拿去卖。做这个危险的事应该是为了钱!”手比划一下。 珊珊起身,“卖?那雪儿该不会已经不在城里。” 玉龙语道:“没事的,雪儿一定还在京城里。她失踪翌日天刚亮,我已经严查各个城口的出入。并外宣称宫内失窃,缉拿盗贼。” “不过他们真够傻的,捉公主去卖。是嫌命太长了吗?” “那日,本来想等天佑哥忙完。带他们俩兄妹出宫外玩。命锦绣……就给雪儿换一身素一点的衣裳。可能误打误撞,以为……” “您不必自责,臣也有责。那日臣在宫门口发现端倪,并没有亲自去查看。第一辆车是高炜查的并没有发现异样,第二辆车是舒彦查的。还有那个叫骏子的人……” ——“回侯爷,我是司物局的。名为赵骏,人都叫我小骏子。” “公主在第一辆车是去佰物局的,第二辆车内也运了人是去京城郊外。是巧合吗?国主,那个……”赵羽眼神会意玉龙。 “现在京城郊外无线索可查,查宫内的骏子、舒彦、高炜……小羽,舒彦高炜你查。至于五味你查查去京城看看哪里可以买孩!子!” 倚花阁 房子内小厮低头汇报道:“宫内失窃夜明珠,城门现在查的比以前严。” 花莺坐在椅子上急躁地快速摇了摇扇子,“下去下去!滚下去!”这回亏大了!细细想着姮娘几日前的话,恍然大悟。瞪大双眸!难道宫内……不行不行,这要被发现可是要诛九族。挥手轻唤其身旁魁梧的大汉,“过几日找人约姮娘回来,然后……”手比划一下脖间。 “那六个孩子,把她们藏在后院内那个地方。”花莺嘴角上扬,这样官府怎么查都是“死”无对证。对了,霓裳是哑巴。倒是不怕,怕那个有口的羽衣。轻唤人于耳畔轻念几句,“告诉潇湘这几句话去。” 一个小厮低头来到潇湘的耳畔旁轻语几句。 “明白了,下去吧。”潇湘轻唤身边的侍女在耳边念道几句。斜眸望着一眼羽衣,呵笑几声。真够悲哀的…… 登完台的霓裳踱步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而入,然而关上门。目光汇聚于蜷缩在床上一处的羽衣。踱步前去,伸出手拍了拍埋头的哭泣羽衣。 羽衣默默抬头,哼唧几声。想大声哭泣却无奈怎么也发出声音。 霓裳下意识退了退,眼神很是恐惧。身子碰到摆设着白瓷器,瓷器落地。不禁巨大的一声“哐当”,片刻之后,几个大汉涌入房内。 一身紫色的紫瑶轻摇扇子出来,“来人,把霓裳带到我房中。今日看你练得好,便让你回房睡。竟敢打碎瓷器,继续到我房里练!带走!” 一个大汉将其抱起,来到紫瑶房内无情扔到了地上,后来关上房门。“紫瑶姐。交给您了!” 紫瑶赶忙扶起霓裳,“疼吗?霓裳。” 霓裳痴痴摇了摇头,突然抬高眼眸。拉着紫瑶的手,快速在手中写着几字。 紫瑶一脸疑惑,轻读着她写的字。“她……被……毒哑了……”怔怔望着霓裳。听到房外熟悉的脚步声。 突然大声怒斥道: “知道错了吗?起来!” 花莺停下脚步,听着一声声训斥。“你只需要做你的事,听我的话就行了!”轻抬手在窗小戳一个洞,透过一个洞。望见紫瑶一个鞭子猛猛打在跪在地上的霓裳身上。满意一笑,慢慢抬起脚前进。“让紫瑶下手分寸些……” 房内紫瑶望着渐渐离去的人影,快速把鞭子扔下。索性一把抱起霓裳到床上。轻语致歉道:“对不起,姐姐又打疼你了。今日登台辛苦了!” 霓裳艰难在手中写上几字,“你不打我,她打更狠。”脑海浮现刚来时,“竟敢逃跑!给我打!”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拖着下巴,捏着双颊,“小哑巴,进了倚花阁是你福气。就算是国主的女儿,进了我倚花阁也是要认命!再敢逃跑,我就让你伺候男人去!” 紫瑶突然灵光一现,“霓裳,你明日这样……听明白没?” 霓裳不解怔怔望着她。 紫瑶伸出双手捏了捏霓裳的双颊,“因为你太可爱了。”霓裳,我希望你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这是一个繁华的囚笼,没有人世温暖…… 赵府 一袭鹅黄色女子一步一步逼近赵羽。“赵羽!我跟你没完。儿子呢!儿子呢!儿子呢!” “就让他跟五味办点事,等一下就回来。” “谁同意儿子可以出去!谁同意!谁同意!我同意没!同意没!” 翌日京城长安茶楼内,一个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身旁坐着一个面容清秀五岁多的小男孩。 “怕不怕?” 小男孩摇了摇头。 “好样的!加油!” 小男孩自信满满点了点头。 茶楼内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手掀开窗帘,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椅子上。眼神打量了一下眼前一个小胡子,微胖的男子。妖媚道:“在下颜青,老板,怎么称呼?” “鄙人姓丁,名九。听闻颜青老板无所不知,想要一个货。” “丁老板,要买什么货?” “经商在外,内人走的早,独留一子。想买给我儿子买个“丫头”。” 颜青扇子遮着嘴角,低眸一笑。“丁老板,要丫鬟,大街上买即可。” 五味摇了摇头,“不……不,我要那种可以给儿子当的媳妇,大户人家的闺秀……”高挑眉头示意颜青。 颜青干笑几声,轻语道:“这可是犯法……丁……” 五味从腰间拿出一锭白银放于桌上,“颜老板,你肯定知道的……” 颜青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事……” 桌上又多一锭白银,“颜老板,你应该知道的……” 颜青咽了咽口水,干笑依旧摇了摇头。“这事……” “啪叽”一声,桌上出现一绽黄金。“这可是真的,只要一个大家闺秀的“丫鬟”介绍一下。” 身旁的小男孩抬眸语道:“爹,算了吧。我不要玩伴……咱们随便买几个丫头。” “好了。抱歉颜老板……丁某只能找……”伸手欲收回那三锭银子。 颜青伸手阻挡住了五味,五味微微松手。“京城城南大街的,一个叫姮娘的女人。那里有货。不过她需要……”抬高眼眸会意。 五味又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拜托颜老板了引荐。” 颜青伸手将银子收到兜里,“好说,明日辰时这里不见不散。丁老板。” 倚花阁 花莺斜眸一眼,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霓裳,询问道:“霓裳,怎么了?” 紫瑶冷冷答道:“妈妈,昨日吓到了。而且打的有些重了。” “请个大夫给她瞧瞧。紫瑶。以后手轻一点!这样怎么登台,昨日她那场舞可挣了几百两银子。” “是。” 花莺踱步转身离开房间,这年头没一件顺心的事。 一个大夫背着医箱从倚花阁后门被人请入。来到紫瑶房间,紫瑶遣退了房内所有的侍女。 大夫细细为其霓裳诊断,紫瑶从怀中拿出一百两银子对其大夫轻语道:“闭口……她的喉咙……” 大夫接过银子,示意霓裳张口。一番检查后,对紫瑶摇了摇头,轻语道:“除非华佗再世。” 紫瑶又往其怀中塞了一百两银子。“谢谢你。” 大夫开了一贴清凉方子递给紫瑶,提着医箱踱步出房。临走之际提醒道:“京城丁府的丁五味……” 紫瑶低眸回首望着霓裳,轻语道:“对不起,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霓裳起身,于手中写道两字。“谢谢……” “丁府,姐姐不能去……好好休息两天吧。”紫瑶起身,眼神含着几滴泪。 ——“柳紫瑶,如果你告诉别人你是柳孟的女儿。你娘的牌位我就从柳家的祠堂上撤下来!” ——“大娘,你……” ——“是我跟你爹卖得你……” 又一轮皓月当空,日出东方。茶楼内五味与景皓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那个所谓的姮娘。穿的花枝招展的颜青带着一个穿着淡紫色的女子来到厢房内。 “丁老板,人到了。这是姮娘,这是丁老板和小公子。那我先下去了。”语毕,颜青踱步下楼。 五味抬眸一望,面容算是清秀,淡紫色衣裳。可惜就是有点老。微微一笑。“坐。” 姮娘也打量一番他与景皓,坐在椅上。“已经听颜青说了,丁老板,具体要什么胭脂。” 五味双眉紧蹙,“姮娘那里有什么胭脂?那些庸脂就免了。” 姮娘低眸呵呵一笑,“丁老板真会开玩笑,姮娘这里没有庸脂,都是好货。白胭脂,家务样样行。人差点。红胭脂,女红好,略懂琴书。紫胭脂,人长得美,琴棋书画样样行,比得大家闺秀。” 五味唏嘘,“这么好的,就不知道价?” “白三,红五,紫十。” 五味低头,问道景皓。“儿子,喜欢什么样的玩伴。” “我要眼睛大大,水灵灵的。白白的,长的漂亮的小妹妹!” 五味抬眸,问道:“有吗?给您这个价。”手伸出两个手指头,轻语道:“两千两……” 姮娘咽了咽口水,努力回想。“有!貌似比您儿子小,长得挺水灵灵。不过是个哑巴。” “哑巴?” 景皓扯着其衣袖道:“爹!咱们就要她吧!哑巴好!才不会乱说话!” 姮娘连忙说道:“既然小公子那么喜欢,明日申时您到城南大街破巷子内,我给您带胭脂。” 五味从腰间拿出一锭白银,“麻烦姮娘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待姮娘走后,五味一脸无奈望着景皓。轻语质问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那个一定是雪……” 景皓轻语回应道:“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定是她!” “万一不是,我叫你爹打你。捣乱!如果是,不可以告诉你娘说雪……哑巴……听到没!人家娘亲会担心的。” 景皓点了点头,“知道了。叔叔。” 倚花阁后院 “花莺,那个哑巴呢?我出五百两买回来。” 花莺抬高眼眸,摇了摇手中的圆扇。“前几日卖出去了。” “城门口查的那么严,你怎么卖的?一千两。” 花莺迎合,连忙语道:“没卖呢。一千两是吧,可以,咱们姐妹俩谁跟谁~给给……在哪里?” “明日城南大街我家未时初。” 花莺爽快一口答应,“好。我正愁卖不出呢。” 门口一抹人影竖着耳朵听着,糟糕,她们要卖霓裳。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妈妈,我是紫瑶。” “进来,紫瑶。” 紫瑶轻推开门,望见一袭简朴的姮娘。微微问好。 姮娘含着笑意离去。“那我先走了,花莺。” 花莺抬眸望着站在面前的紫瑶,“紫瑶,方才在门口听到了吧。你觉得霓裳值不值?” 紫瑶迎合笑了几声,“霓裳,一夜就挣五百两银子。……可妈妈……刚才……” 花莺狡黠一笑,“一千两让她看看曼陀罗花美不美……” 王宫 一个名为舒彦的侍卫和骏子被人五花大绑押到大殿上。 “国主,侯爷臣/奴才冤枉!” 一袭明黄衣的玉龙坐于高位,“传证人,赵福!”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奴才低头跪在他们俩身旁,“奴才赵伦,叩见国主。” 两人大惊,赵伦!你个混蛋…… 赵伦说道:“舒彦威胁奴才协助他,他告诉奴才,让奴才在运出佰物局的车内加多两个箱子。至于装什么物品,奴才不知。那日望见他将宫女,装入箱子!我质问他,他还威胁要奴才的命!” 舒彦抢语道:“国主,是他卖的人。臣只是帮凶,主犯是他。他趁王后娘娘带着小公主无暇顾及后宫这些琐碎事!” 骏子语道:“国主,是赵伦公公命奴才弄的人。打晕新来的小宫女听闻贩卖到宫外一个叫姮娘的人!城南大街姮娘!” 赵伦突然一惊,快速敛起眼神。回击道:“他们还有两个帮凶!一个叫落子和一个叫徐子!是在司物局监视奴才的!” 舒彦愤怒道:“赵伦,你过河拆桥!不得好死。我死了也会拉着你垫背!” 玉龙惊木一拍,全场顿时肃静。“赵伦,你是司物局的主事,舒彦只是一个守卫。” 赵伦低头狡黠一笑,抬起无辜的双目。“因为奴才之前从佰物局布匹挣取回扣。被他知道了。再说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舒彦有些慌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赵伦!” 赵伦瑟瑟发抖道:“小公主满月的安府案,他……杀了安家上下。还放火烧了整个安府!他那次醉酒时说的!他身上有安大人之前的玉佩!他原是安大人身边的书童名为书言。” 玉龙突然起身,“什么?!安府!” 舒彦极力否认,“什么安府!我不认识!” 玉龙低沉语道:“小羽,交给你!把他们押入天牢!赵福,落子还有徐子捉起来拷问。” 赵福应和,利索退却出殿。 偌大的殿,只独留玉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合上双眸。 ——“以前王兄在民间曾经遇到案子,那个女子名为何凤仪,案卷说家中遇到大火。真相是被人杀后放的大火。所以你查清楚了吗?” ——子然家的确是走水,深夜一个奴仆打翻了烛台引起的大火。 而后睁开双眸,从怀中拿出一条吊坠。半个月了……雪儿,你在哪里?父王差点想把整座京城翻过来!希望明日五味可以带来好消息。 -- 翌日,五味如期到了城南大街一条巷子。暗处一波人躲着,却迟迟不见姮娘的人影。一阵风吹过。 暗处的赵羽出来,踱步于五味身旁。“有血腥味。”嗅着味道来到巷子内一户人家门口。“从这里飘出来!” 五味戏谑,“鼻子比狗还灵。” 赵羽黑着脸望着五味,一脚踢门而进。望见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连忙前往查看。伸手靠近其鼻子。摇了摇头,“死了。” 五味深叹一口气,“这线索不是又断了。” “五味,或许咱们可以查查她最近去过哪里?” 倚花阁 花莺惬意坐在椅上,摇着手中的扇子。“办好了吗?”对着一个魁梧的大汉道。 “办好了。主子。” “最近官府一定会来查,把霓裳藏到后院那个地方,毕竟她是宫里出来的货。还有提示一下紫瑶,告诉她两个字柳孟……还有去找赌坊的和老板让他做一张最近有姮娘手印的赌据。谁叫她以前赌过,还是个赌鬼!” 如花莺预料一般,一大批官兵前来倚花阁。。花莺花枝招展摇着身子,挨近一个身穿红衣,微胖的男子。“大人,什么事?” 五味眼神示意官兵,“她,你认识吗?” 花莺向五味抛了几个媚眼,“认识,怎么了?” 五味身子一阵颤抖,清了清喉间。于耳畔旁轻语道:“她死了。” 花莺瞪大双眸,“死了!她欠老娘八百两银子还没有还!我告诉您!以前我她同在一个院做歌姬,后来遇上了。一个月前她向我借八百银子还债!怎么就死了……”拿起手帕轻擦其泪水。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是心疼我的银子!她一个无女无子的,我找谁还我的银子!”抬眸欲同五味说啥,又欲言而又止。“算了,跟您说了你又帮不了我了。” “那可不一定?” 花莺拉过其衣袖,于耳畔旁轻语道:“她好像有一个宫里的老相好,叫……赵……赵伦……” “赵伦是不是?” 花莺点了点头。“偶尔来我这个倚花阁就吹吹。大人,下回记得过来。给您打个八五折。” 五味干笑,“好啊……”转身对其官兵语道:“搜搜。” 花莺挽着五味的手,妖媚道:“您搜可以,轻点。别吓我的姑娘们~”一记烈焰红唇下去。稳稳当当落在五味手背,“我有空再来……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讨厌了~花莺,牡丹花的花,莺歌燕舞的莺。” 官兵对五味摇了摇头。 五味挥袖示意出倚花阁,“打扰了,花……花莺!” “爷,下回有空再来。”花莺又一记媚眼过去。 五味回首苦笑,咬齿道:“一定。”快速转身。 潇湘凑近其花莺旁,“妈妈,他是谁?” 花莺收敛笑容,面无表情。“丁……五……味……” 御书房 玉龙非常不舒服语道:“五味,你身上什么味?那么重!” “京城倚花阁的味道!那个老板娘看到我就发春一个劲往我身上蹭。” 玉龙小捂着鼻,低语道:“现在什么情况?” “姮娘死了,按调查是欠了赌债被人下了追杀令。”五味从怀中掏出三张带字的纸放于桌上。 玉龙下意识远离一下五味,手有些嫌弃拿起三张纸。详细阅看一遍。这些笔迹是新的…… “那个味道有那么不好闻吗?至于吗?国主!” “等等本王后院着火,唯你是问。” 未央宫 珊珊眼神无神倚靠在软榻之上,不久一袭明黄衣踱步坐在身旁。 珊珊抬眸,“雪儿……找……”眼神突然雪亮了不少,起身嗅了嗅。“你去找别的女人了!这股子胭脂水粉味!雪儿不见了,你去找……” 玉龙无奈合了合双眸,低沉道:“没有,五味去京城倚花阁。” “你还跟五味哥一起去了!女儿不是你亲生是不是!她失踪了快一个月,你不心疼是不是!” 玉龙低沉道:“五味去的,沾到味的。姮娘……”语未完。 “去沐浴……把衣服换了!” 玉龙一脸无奈,踱步出门。“好……”沐浴之后,换了新的衣裳。回来时却发现珊珊静静坐在软榻上。眼眶子又湿润。 “这几天夜我梦到她,梦里有人打她。她想哭又哭不出来。”一滴清泪落地。 玉龙轻抬手抹去其眼角的泪,“姮娘死了,不过在她家找到一本记录孩子的去处册子,包括之前病死的宫女。可最后一批的孩子,却不知所踪。那个叫舒彦的侍卫严刑拷打承认与司物局的勾结,主犯是赵伦。赵伦却反口说他主犯。舒彦涉及安家案的命案。倚花阁的老板娘亲口告诉五味姮娘是赵伦的相好。” 珊珊抬高眼眸,“那女儿在哪里?姮娘死了,赵伦或者舒彦一定知道!” “他们都是单独的曾逼问过。姮娘做什么,舒彦并不知道。而赵伦却一口说不认识姮娘。” 珊珊倚靠其怀中,“我怕……天佑哥。”又几滴清泪滴落。 “没事的,她一定在京城某一个地方等我们……” 京城倚花阁后院暗室内一袭鹅黄色的小女孩坐于地上,抬头透过一个小窗户望着外面蔚蓝的天际。一滴清泪落地,父王……母后…… 转而低眸望着身旁那几个女孩瑟瑟发抖,不由低头想要哭泣。 ——雪儿,你敢哭,我就打你! ——“哥……哥!拿不到……” ——“推个椅子,踩上去。就可以拿到了!哭有用吗?凡事要试过,当我妹妹不要动不动就哭!”抬手擦了擦泪水。不能哭……扫了扫地上,拾着地上的石子。用小石子小心翼翼做着标记。 五日之后,御书房内桌上重重“啪”一声。“挨家挨户地搜!把整座长安翻过来!” “不行!王兄。您这样会引起暴动的!百姓惶恐的,到时打草惊蛇。那群人要知道自己手上那个是公主,到时对侄女痛下杀手。怎么办?” “是,国主!这个绝对是下策。既然那个人杀了姮娘,目前就是让她闭口。或许她知道迟早出事,提前杀了姮娘灭口,他们若知道宫内公主失踪了,明知是死罪,万一来个同归于尽。”赵羽双膝跪地,“敌在暗,您三思。” 玉随双膝跪地,“咱们等等吧,王兄。” 玉龙挥袖示意,低语道: “都退下吧……” 玉随退却出御书房,踱步出宫。于大街上听到百姓议论。 “倚花阁最近来一个小红娘跳的舞极好看,人称小紫瑶。” “听闻是得了紫瑶姑娘的真传,可惜那个小紫瑶遮着面纱。” “上回我去看了,是个约莫五岁大的女孩。” 小紫瑶?倚花阁?妓院……看来我要去看看,低眸着一下自己。先回府换身行头。 倚花阁房内 花莺摇着扇子望着桌上小盒内满满一盒白花花的银子开怀大笑。霓裳还真是棵摇钱树。比当年的紫瑶还要挣钱,“好好照顾霓裳,给她喝好的,吃足的。” 又是一轮皓月当空,紫瑶站于水中央的旁舞台暗处,轻推遮着面纱的霓裳。“去吧。霓裳。”眼神流露出悲伤,她还是走着我曾经走过的路。 楼上一袭白衣翩翩,戴着羽冠的男子。凝望着舞台水中央的那个穿着霓裳羽衣的女孩。手中折扇指着她,“那个是谁?” 身边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妖媚道:“公子,这个就是霓裳。咱们不看她,咱们去房里喝酒~” 玉随随处坐落于一处的桌子上,开起折扇轻轻摇了摇,“本公子想看她跳舞。”放远目光,她就是霓裳,怎么觉得那么侄女的身影。 水中央舞台一个幼小目光斜眸怔怔望了他几眼。 楼上玉随悄然打开折扇,别过头。询问道:“这个霓裳什么时候来的?” 身旁女子下意识抿了抿唇,“爷,她可是不卖身,不陪酒的……”低眸着那张俊俏的面孔,不禁解释道:“听说她是花魁紫瑶的“表妹”,至于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清楚。” 玉随应和,眼神望着楼下的舞台那场突然变换舞姿。怔怔望着几眼,心中惊愕,宫里的舞……眼神游离一会儿。起身,拢着身旁的女人,淡淡语道:“到房内喝酒,那霓裳每晚大概什么时候演出?” “每晚戌时中……” 夜深人静,一袭白衣踱步入回到王府。“王爷,您去哪里?可让心萍好找。” “随处逛逛,今日琰儿在府里可乖?” “白日的时候长公主来了,带了小公子到王宫陪着雅娴郡主玩了。” 玉随轻语应和,“很晚了,下去休息吧。”踱步回到房中。除去衣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小公主满月的安府案,他……杀了安家上下。还放火烧了整个安府!他那次醉酒时说的!他身上有安大人之前的玉佩!他原是安大人身边的书童名为书言。” 一轮的皓月又一轮的皓月,一袭白衣翩翩又次来到倚花阁。身后却多一个小厮,入门后找了正对水中央的舞台的位子坐下。 花莺示意几个汉子过来,小厮从腰间拿出五张一百两银票。“够了吗?” 花莺接过银票,“够了。”花枝招展走到玉随后头,妖媚道:“公子,您想喝什么?” 玉随抬起手中折扇示意小厮,而后缓缓展开折扇摇了摇。 “我家公子喜欢茉莉,但他不喜欢人打扰他看舞。” 花莺听言缓缓转身离去,抬手意会小厮好生招待。 霓裳走到舞台水中央,轻抬起脚尖。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霎时间,目光停留在那袭白衣,不禁摔倒于舞台中。面纱不小心掉落,突然大声喊出,“叔……叔……救……我!”伸出稚嫩的小手,而后怒咳几声。 于舞台旁的花莺忽然瞪大双眸,有些惊讶。“她怎么会说话,叔叔。”锐利的眼神示意身旁大汉。 魁梧的大汉伸触碰抓起霓裳一瞬间,远处一袭白衣翩翩轻踏着池水来到舞台中,随即出其不意的一脚将大汉踢落于池中,而后听到扑通一声。 花莺举着圆扇指着玉随语道:“好小子,竟是来砸场子!来人给我上!今日要你进的来,出不去!” 整个倚花阁顿时一片吵杂,一波波大汉向其玉随击来,快速转头对地上的人儿语道:“自己先起来!”拿起折扇挥舞着,阻挡着一波攻击。 另一袭白衣翩翩带着一队人马到倚花阁门口,出脚踹飞了门口的两个守卫。进门后目光凝聚于水中央的舞台踉跄起身的女孩露出一抹笑意,脚踏着水波走到水中央的舞台。欢喜地用手轻抚其脸颊,轻语道:“乖,等一下。” 雪儿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有些欢喜。 “还有帮凶!敢在老娘的场子撒野!” 玉随从腰间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令牌,“看清楚!我是临安王爷!你拐卖楚国公主!” 花莺嘴角上扬,“王爷!哪来的冒牌货?真是可笑。你说那个哑巴是公主,那你身后那个岂不是国主!今日一定捉你们俩冒牌货见官!” 玉龙转眸望着身旁的女孩,哑巴?焦急问道:“叫我……叫一声。” 雪儿抬着雾水似的眼眸,摇了摇头。微微张开,呵唧几声。 潇湘蹑手蹑脚走到花莺身旁,颤颤抖抖语道:“妈妈,他们真是王族……外面被两层侍卫围住。” 花莺瞪大双眸,惊愕,双腿软于地。连忙解释道:“霓裳!喉咙不是我们弄的!是那个将她……卖给我……姮娘弄的!” 玉龙弯腰,伸手欲卷起其衣袖。 雪儿下意识蜷缩起来,低眸摇了摇头清泪落地。抬眸望向远处窃窃私语的人们。“天啊!那个霓裳是楚国小公主。” “一国的公主竟在倚花阁卖艺博人笑……这回王族的人脸丢大了。” “一国的公主原来是个哑巴……” 玉龙下意识合了合双眸,不由抽噎一下。深叹一口气。手轻轻其额间。苦笑语道:“那咱们回家。”展开双手示意她。 雪儿回神缓缓抬起双眸,手搭在玉龙的手心,用力扯拉着其手。 “跟你走,是吗?” 雪儿点了点头。 “玉随,小羽人交给你们。带他们回去!” 雪儿手拉着玉龙来到后院的一片紫藤萝前。手指着那片的紫藤萝。努力想挤出字,“有……” “知道了,不要再用力说。” 侍卫轻轻扫开紫藤萝,俨然出现一条小路。顺着小路,来到另一个地方。 雪儿大力推开房间的门,顺着标志将玉龙带到暗牢,暗牢内五六个女孩很惶恐蜷缩于一处。 玉龙低念道:“那些被卖的女孩。”转动眸子望着一旁笑得灿烂的雪儿。 月光之下丁府顿时热闹不少,一袭白衣坐在椅上等着。片刻之后,小香牵着一袭朴素鹅黄的衣裳女孩笑着来到身旁。 玉龙伸出双手抱着她,坐在自己大腿。抬眸问道:“小香,她哪里受伤。” 小香低眸望着使劲摇了摇头的雪儿,支支吾吾道:“公主……” 玉龙低眸望着雪儿,一脸严肃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雪儿颤颤抖抖伸出右手,默默低头。 玉龙轻轻卷起衣袖,喉间不断哽咽。白皙的皮肤上许多横竖的藤条印,青一块白一块。 雪儿抬手快速别下衣袖,强露一抹笑意。抬手向五味比划一下。 五味一头雾水,“你想说啥?小雪儿。写字告诉你父王。” 雪儿抬手在玉龙抬起在半空的手。 玉龙一字一字读道:“救……羽……衣,那……个……被……毒……哑……的……女孩……麻烦叔叔……医治!谢谢。” 五味眼神略带惊讶,戏谑道:“原来小雪儿也会说谢谢了。” 雪儿默默低头,而后跳下地。向五味鞠了四十五度的躬致歉。 五味抬起手腕,双手温柔的捏着她的双颊。“原谅你上回咬我之事,这个忙帮你。” 雪儿踱步回到玉龙身旁,露出一抹笑意。玉龙抱起她,坐在自己大股上轻抚摸其墨发。喉间有些哽咽,问道:“五味,她的喉咙……” “可以医治……”五味斜眸一眼怀中的孩子,在耳畔旁轻语道:“我觉得她太奇怪,回去后多注意一下她。” 玉龙轻语应和,“时辰不早了,我带她回宫了。” 车内 雪儿有些不安坐在玉龙的身旁,低头不语。玉龙挨近其身子,展开双手突然抱起她坐在大腿之上。轻语道:“怎么了?一脸子不开心。” 雪儿依旧低头,开始打转起手指。一只大手将别下来。玉龙伸出手心示意雪儿。 雪儿有些惊讶,片刻之后。抬起小手于手心写道两字。“没事……”双颊被人小捏着,雪儿抬高小手欲摆脱。玉龙微微松手,又伸出手心。眼神示意她。 雪儿写道:“家有危险……”感到腰间被人紧紧抱紧。 “那群坏人都被捉了。没有危险了。不怕……” 又在手中写道:“母后看到我会哭的……” “那今夜到含章殿休息,不去未央宫。” 又写道:“我弄得遍体鳞伤……” 于雪儿耳畔旁,“往后,父王教你武功好不好?” 雪儿欢喜于手中写道:“真的吗?可是母后不喜欢我学……” 玉龙怀着笑意语道:“笑笑多好看。”听到空气中抽噎几声,手背感到一股凉意。“怎么哭了,雪儿。” 雪儿默默低头不语,空气中咕噜咕噜声音响起来。 玉龙顿时明白,“带你到街上吃饭。爱哭鬼……” 繁华街上一袭白衣牵着一袭鹅黄的小女孩,坐在街道一处卖馄饨摊子。雪儿欢喜拿起调羹,抬眸一眼玉龙后。默默把调羹放于桌上,怔怔望着他。 玉龙拿起调羹小舀一个馄饨,吹吹口气。递到她面前。 雪儿抬眸望着他,转身新拿起新的调羹。小舀动调羹,开始慢慢吃馄饨。 玉龙放下调羹,手抚摸着其墨发。双眉紧蹙,一个月不见,怎么成这样。 雪儿伸手默默拿过放在桌上的调羹,一口吃了上面的馄饨。突然抬头起身前往馄饨老板身旁。手指比划一下,然后深深了鞠个躬。而后回在座位上。 “雪儿,跑去那里干嘛?” 而后老板又端来一碗馄饨放于桌上,“公子,您的女儿可真孝顺。”而后走开。 雪儿拿起新的调羹,放入碗内。将碗推到玉龙面前。手指往水杯内沾了少许水,于桌上写道:“父王,一定也没吃饭。吃好了,咱们回家了。” 玉龙无奈一笑,拿起调羹。慢慢吃起馄饨。心头突然一暖。 一辆马车从宫门缓缓驶入,一袭白衣牵着一袭鹅黄衣来到含章殿内。雪儿自己自行一番梳洗,自己除去衣裳、鞋子。将衣裳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椅上,将鞋子正正放好。而后在站在玉龙面前,微微行礼手放在耳边会意玉龙。而后上床理了理被子,整理一下玉枕。将被子缓缓盖在自己身上。 两刻钟后珊珊闻询而来,“她在哪里!” 玉龙用食指堵着唇,轻语道:“床上,刚睡着了。” 珊珊快步到床边,不禁喜极而泣小捂着嘴。伸手轻轻抚摸着额间。 雪儿忽然睁开双眸,起身坐直。抬眸怔怔望了几眼珊珊。而后一语不吭又躺下,别过身一头扎进被子内。 珊珊惊愕,“雪儿……”伸手欲掀起被子。背后一袭白衣淡语道:“让她睡吧……”转语道:“你也早些休息。珊珊。” 珊珊到被子边的手,默默收回。眼神很是忧伤,轻轻除去衣裳。倚靠在床上,身子凑近雪儿,轻轻掀起被子。 雪儿感到有光芒刺入眼眸,从自己另一侧抽出方才偷偷在衣柜内拿的小被子。将大的被子索性踢开,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圆圆的粽子形。往自己没靠近的珊珊一侧,挪了挪。 珊珊不由叹一口气,将雪儿逼到小小的角。 玉龙轻语催促道:“她困了,让她睡吧!” 雪儿已然起身,怔怔望着珊珊。 珊珊两目望着雪儿,“你怎么了?雪儿。我是母后,怎么回来一声不吭。” 雪儿抬眸望着珊珊身后的玉龙,玉龙眼神会意她,她却小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朦胧双眸。 穿着亵衣的玉龙深呼一口气,着手理了理被子。低沉道:“珊珊,她什么也告诉不了你。”挥袖示意雪儿过来自己身旁。 雪儿意会小心翼翼爬过珊珊的腿,身子倚靠在玉龙胸口。 玉龙轻轻抚摸着墨发,轻语道:“什么也不用想,没人会再逼你……今夜可以好好睡个好觉。” ——他们说没规矩不成方圆。可后来一想你是……我父王……就默默拿来吃了。 “他们叫你做什么?” ——跳舞……平日里练错一下打三下。 “方才抱你,你为什么不要?” ——以前我太娇气……又说不了话……哑…… ——今夜如果我看到母后可不可以不理她?她一定很……担心……和……气……伤心…… 雪儿小手紧紧捉住玉龙的衣裳,空气中几丝抽噎声突现。后背被人轻轻拍打,耳畔边滑过一句,“没事……” 珊珊喉间哽咽,望见玉龙摇了摇头会意。白皙的手拿起小被子,轻轻盖其身上。 夜深人静,含章殿内一袭人儿不禁高音一声,“额!”惊醒起身。额间遍布许多豆大点的汗珠,然后放声大哭,却发觉只有两行清泪流出。 珊珊于一旁恍然明白,将其拢过怀中。数度喉间哽咽,“没……事……不怕……母后……在这里……” 雪儿深深倚靠怀中,默默抽噎顺便呵唧几声,泪沾湿珊珊的衣裳。而后抬起红彤彤的双眸,抬手于珊珊手心上写道: ——对不起……我没好好照顾自己。 珊珊轻擦拭其眼泪,轻轻在额间落下一个吻。“傻丫头……不哭……不哭……” 玉龙于耳畔轻语几句,眼神很是忧郁。 珊珊眼眶子内不经意雾气重重,努力露出皓齿一笑。将雪儿拢入怀中。轻轻摇了摇身子,“不哭,不哭……一切都会好。” ---------------------------------------------------------------------------------------- 翌日午后,平日冷清的含章殿顿时有些热闹。一袭鹅黄薄衣的小女孩瑟瑟发抖躲在含章殿僻静一处,身子蜷缩,低头趴在双膝上。耳畔旁听着许多人唤喊:“公主!公主!” 女孩子感到面前有人,恐惧快速抬起双眸。望见一袭明黄色站于她面前,默然深深松了一口气。 玉龙缓缓蹲下,轻语道:“云轩来含章殿找你,怎么跑到这里?” 雪儿颤颤巍巍地伸手,歪歪斜斜在地上写道:“那个人……在外面……” “谁?” -----捉我那个人……云……茗。写毕,稚嫩的小手紧紧抓着明黄色光滑的皇服。心口处扑通扑通跳动,额角处冒出几颗豆大般的汗。 玉龙伸手抚摸着额间,“没事,父王在这里。父王会保护你……” 雪儿露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以作应和。 玉龙嘴角微微上扬,轻语道:“你要帮个小忙。”语毕,于耳畔小念几句。片刻之后大手击小手。 殿内一袭淡黄宫女服,问道:“水芙,你找到没?” 一袭青衣宫女服低头,“没有,锦绣姐。”瞥了别处,不经意望见一袭鹅黄的丫头蹑手蹑脚从远处殿内窗子内跳出。她在那里…… “那继续找吧。” 水芙应和,转身绕了个一圈。 雪儿穿着一袭鹅黄色亵衣,脚下穿着的是一双绣花鞋。众多的墨发只扎了一小束的发,其他墨发披散于肩上独自一个人到含章殿院一处僻静的地方,听到后头一个婉转清脆地女声说道:“小公主,您原来在这里。”惊恐回首,怔怔一袭青色宫服。抬起小手示意她走开。 水芙尝试弯腰,轻步靠近雪儿,“您别怕……有事想拜托……”语未完,便被来突如其来的侍卫团团包围,霎时间下意识捉住身边的雪儿。手拘在其脖间,“退后!” “云茗!放开公主!” 水芙在雪儿耳畔旁轻语几句,用慈善的眼神望着她,“谢谢您了……”然后将拘在雪儿脖间的手松开。 松开手的一瞬间,雪儿第一时间快速到一袭明黄衣身旁,依旧被人抱起来。抬眸望一下水芙渐渐模糊的背影,趴于父亲的肩膀旁无声哭起。 玉龙歉意低念道:“对不起……” 雪儿小手搂更加紧,抽噎声越来越大声。含糊不清语了几句。 一旁浅黄衣的小男孩抬眸着她,拳头暗暗握紧。心中似乎暗暗下了什么决心。 殿内珊珊守于床边,望着床上睡得沉的雪儿。轻语道:“她睡着了。天佑哥。” “我先去处理一下政事。好好照顾她。”语毕,玉龙双眉微蹙离去。 珊珊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帕巾轻轻擦拭人儿额间冒出的几滴汗珠。望见人儿双眉紧蹙,有些惶恐不安,又做噩梦了。凑近耳畔旁,轻语道:“母后,在这里……”抬手轻拍其胸口处。雪儿呼吸渐渐平稳,双眉微微松开。 两日后皓月缓缓从西边升起,御花园湖畔旁玉龙倚靠石柱上神色严肃,双眸微蹙等着某人的到来。一袭雪白衣裳,戴着玉冠的玉随款款而来。“参见王兄。” 玉龙转身抬手示意身旁奴仆退下,眼神会意自家弟弟起身。而后开口言语道:“这个案子你有何看法?” 玉随缓缓起身,垂眸思索一下。“王兄的家事,臣弟不必好评论些。” “说说你的见解,此事该如何处理?” 玉随颔首,“追根到底还是王后失察,于公您要重罚,以作表率。于私您赏点玩意给侄女作为慰问。” “里面牵涉的安府案呢?” 玉随微微苦笑,“安……府……” 玉龙眼神有些几丝愤怒,“安府之案,舒彦已经认罪。因有些事同安子然起了争执,雇钱杀人。而后放火毁尸灭迹。”语重心长道:“安子然视为你挚友,玉随……” 玉随眼角默默湿润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玉龙手中。 玉龙眼神疑惑,抬手缓缓打开。粗略阅过一遍。双眸微微睁大。 “王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人死不能复生,死后留清名也好…安家历代卜卦准确。里面记录一句话燕女祸国……至大楚三年久旱……”一滴清泪无声无息落地。 “安府二十二条人命……玉随。舒彦以此威胁你,是吗?” 玉随垂眸,“雪儿满月酒前两天的夜晚。他来我府上送礼,说是来送浚琰的满月礼物。他告诉我他将不久于人世,并给我这本册子。如若听到他的死讯,打开册子倒数第二页。上面写着勿查其死源……” 玉龙抬手翻动厚册子倒数第二页,册子上写着勿查其死源。双眸合了合,手合上册子。一瞬间突然双眉微蹙,感到纸张有些异常。抬高眼眸,直直望着他的双眸。“你是否早就知道舒彦就是凶手?” 玉随轻了轻摇头,淡淡语道:“并不知道,当日虽有疑惑,可我的手下当日汇报是走水。而后您又问道,臣弟便敷衍了事呗。当年我与子然合谋欺骗母后,高月的生辰八字与我相冲……”抬高手握着玉龙的衣袖,“王兄!您治我失职、失察之罪都可以,唯独就一个要求,这个册子里面的东西不能说。月儿已经走了……”双膝顿时落地恳求。 “你糊涂!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我知道!可无论预言真假,只要别人信了。足毁掉我的孩子一生!她的母亲已经不容楚国,燕国的歌姬……王室的耻辱……” “念你此次有功,欺君之罪免了。下去吧!” 玉随缓缓起身,“谢王兄……”转身后嘴角微微上扬离去。 玉龙望着平静湖面深深叹一口气,双眉高挑,神情凝重。重新翻开册子,双眸忽然睁大。他怎么会……知道。生辰八字明明消了时辰,安子然怎么知道那些话,袁天清不该会说,看来过几日要去一趟钦天监府。郊外的小宫女尸首,就可以解释清楚了。手指于石柱面轻敲了几下,恍然忆起一事,今日巳时水芙于雪儿耳畔旁言了几句话。转身挥袖踱步于含章殿,刚踏入殿内。一个没穿鞋的小丫头后脑勺撞在腿上。 “雪儿?怎么了?” 雪儿转身,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尾随于后的珊珊呢喃几声。 珊珊一袭素雅衣裳,手中端着一碗黑不拉几的药。无奈语道:“抱着她,真是的……每次见药都跑。” 玉龙怀中紧紧抱坐雪儿,人儿眼神略带恐惧。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母亲手中端着那碗黑不拉几的药。 珊珊斜眸,挑了挑自己的眉会意玉龙。----强灌…… 玉龙抬高双目,摇了摇头。快速斜眸一眼雪儿,而后快速收回眼神。----让她自己喝…… 珊珊双眉紧蹙,微微启唇无声说道:“她自己怎么肯喝……”温柔无声催促道:“天佑哥……” 雪儿双眸直直勾望着珊珊,眼神略带委屈。伸手接珊珊手中的药,怔怔望了望几眼。吞了吞几口水。抬高手中的瓷碗,微微倾斜。嘴唇触摸瓷壁,饮了一大口药。苦涩的药经过喉间地瞬间,依旧感到火辣辣地刺痛。比前几次疼痛减少许多。双眉紧蹙,用力将药强咽入了喉。而后依次反复。半响过后,双手捧着空碗递还给珊珊。而后伸手拿起紫檀木桌上红枣蜜饯。 两人如释重负,异口同声道:“终于懂事了……” 雪儿抬手沾了点瓷杯内的水,于桌上写道:“迫害良民,……助纣为“虐”……” 珊珊抬手指了指着桌上的字,低沉语道:“你在说谁?司马雪儿……” 雪儿而后在一旁空白处,补道:“这两个词今日刚在书中看到……什么意思?您解释一下。”晶莹的双眸望着珊珊。 珊珊抬起纤纤玉手,伸出双手接近雪儿。“我来教你这两词怎么写!” 雪儿见状,转动身子头贴着玉龙的胸脯。耳畔旁滑过一句,用低沉的语气言语地话。“谁助纣为虐……司马雪儿……”跳下地上,欲准备逃之夭夭。被人以迅雷不及耳之势抱到软绵绵的床上。 “解释清楚,那个两个词说谁?” 雪儿微微动了动唇,“说……实话……会不会……被打……”声音依旧很沙哑。 “父王不打你……” 雪儿小心翼翼抬手指道珊珊,转身指着玉龙快速收回手指,身子有些颤颤抖抖。之后,空气中传来几声抽噎之音。后背被人轻抚摸,“好了,不哭了……父王疼你……” “这话要是别人听去,传到别人之耳。那可是大逆不道!下回不许再指桑骂槐……”珊珊一把抱起雪儿入怀,“今夜你睡软榻!”放在软榻之上。 雪儿不哭不闹地默默伸手拿起软榻之上的被子,整理一下小玉枕,缓缓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突然坐直的身子,停下动作。 ――霓裳,世上最惨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那座名为王宫内的人。 ――“一国的公主竟在倚花阁卖艺博人笑……这回王族的人……脸丢大了。” ――“公主,求您放过她。她无父无母了,再也没有亲人。” 双眸微微垂下,思绪万千被人拉回,抬高眼眸望见一只大手轻轻滑过她的鼻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知道吗?”玉龙轻语问道:“水芙同你说什么了?” 雪儿于玉龙耳畔旁轻语几句。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雪儿。” 雪儿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语道:“咱们……放了她……云茗……那……那……日……护了……我……” 玉龙莞尔一笑,含着被子一把将她抱到床上。轻语道:“一起睡才暖和……你要是困,你先睡。” 雪儿颔首应和,展开双手搂着玉龙的脖间,从喉间发出呐呐几声后。 玉龙轻轻推开她,从怀中拿出一条晶莹剔透的玉坠。抬手边系边嘱咐道:“这个还给你,以后不要弄没了。再被父王捡到的话,就要物归“原主”。” 雪儿在玉龙手心写道:“不……归……原主……那是……我的……我的……我的……” 珊珊凑过来,无奈摇了摇头。温柔的眼神望着她。“此次念你是初犯,又有人撑着。下回真的要睡软榻。”轻弹了弹雪儿的额间,“什么你的,那是坑你父王的…” 雪儿用手指戳了戳玉龙于手心写道:“父王,父亲卖女儿在律法上算什么?” 玉龙垂下眼眸,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雪儿又微微启唇,断断续续地语道:“柳孟……把他……的女儿柳……紫瑶……卖到……倚花阁……” 玉龙听到紫瑶两字,眼神中难免带几丝愤怒。解释道:“如果双方有自愿书,不犯法。如果没有证明,如当典是嫡出子女犯法。庶出子女不犯法。”《参考唐、宋代律法》 玉龙垂眸思索,柳孟?好像在哪里听过? “天佑哥,礼部侍郎貌似叫柳孟。柳树的柳,孔孟之道的孟。” 雪儿跳下床,小跑到书案前。爬上紫檀木椅上。坐端正后手拿起毛架上的一只毛笔,轻轻蘸了少许的墨,挥动笔杆子。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经常听她一人读这首诗。 书写完毕,用小嘴轻轻吹。 玉龙凑近其身旁细细观看一番。抬高眼眸,抱起雪儿。“该休息了。”语中带着几丝溺爱。 雪儿倚靠在自己的父亲怀中,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双眸,而后渐渐上双眸。转身将脸贴在其胸口。 待怀中的人儿睡去,便人轻轻放在床上。珊珊轻拿被子轻轻盖在孩子身上。于其耳畔轻语道:“好梦。” 二人起身坐在椅子上,珊珊感到心中酸溜溜的,“以前里受到一点委屈,就哭又闹。而今什么也不说……也不哭也不闹。倒想她闹一回。” 玉龙敛起笑容,“怕你看到伤心,一些事尽藏着。”戏谑一句道:“看到我什么都说了,也不怕看了伤心。”不由深叹道:“还是占着你~” “什么啊,明明占着你!我问她很多次为什么不去未央宫,她说过原因吗?倒是你这个父王一问,什么都说了……” “逼出来的……未央宫宫女最多,含章殿就几个。水芙是锦绣手下的。她怕了……”语毕,耳畔听到有几丝声响,转身斜眸一眼床上。双眉高挑,望见人儿直直坐在床上,竖直两只小耳朵。 雪儿用沙哑的声音笑语道:“打……情骂……俏……” 珊珊惊愕踱步于身旁,怀着笑意抬手轻敲其额间。“出宫一趟尽学坏了……快些睡觉。老偷听别人讲话。”敛起笑容,眼眸子一转,小心试探语道:“柳紫瑶都教你什么了?” 雪儿垂眸,而后抬眸。沙哑语道:“她说世上最惨的人不是倚花阁,而是那座名为王宫内的人……像金丝雀关笼里,永远飞……不出。” “什么?!” 玉龙坐于其身旁。眼神会意珊珊,温柔语道:“那雪儿怎么认为?” 雪儿鼓了鼓双颊,沙哑回应道:“我是……小金丝雀,父王是……大金丝雀。父王怎么认为的?” 玉龙低眸一笑,“挺好的,坐吃祖产不愁吃穿。就是有点辛苦,需要学点东西。例如:琴棋书画……” 珊珊插语道:“你父王棋书画样样精。” 雪儿颔首,不情不愿沙哑回应语道:“学……”抬手学着大人般扶着额间,无奈小摇了摇头,低语道:“父王……头疼……” 玉龙莞尔一笑,“人小鬼大……”转语对珊珊继续道:“水芙认罪,说不识公主。自己也想挣一笔,误捉……”眼神会意她。 珊珊眼神会意着玉龙,“水芙在锦绣手下做事……” 玉龙点了点头,“水芙的事先搁置一旁,女儿此事虽说是你我疏忽,做父母不是。可此事发生于后宫……你有过……” 珊珊应和,“那日我站在慈宁宫外,那些话珊珊听到了。让您蒙羞了……” ――“母后,现在京城百姓饭后谈论是楚国公主卖艺博笑之事……都沦为笑柄了。” ――“龙儿,珊珊这回的确有失察之罪。此事究根发生在后宫。一国公主卖艺博笑……” ――“母后,龙儿也有失察之罪。所幸天佑雪儿,之前京城附近几个县时常有孩子失踪。却找不到失踪孩子尸首。雪儿在倚花阁时,曾经同那些孩子呆在一起。被关暗室时,做了记号。那日解救了她后,她带着我救了那些孩子。” ――“呵呵,看来雪儿还是福星……雪儿最近怎么样?” ――“母后……是福还是祸,还不一定。反正现在全京城可没说她救人,说她卖艺博笑。丢人丢到……” ――“玉蝶,有些事适可而止!这事怪儿臣不好,当日儿臣在倚花阁救侄女。道出她的身份。” ――“母后,她性命倒无忧,喉间被人所伤,身上又是伤痕累累。需要好好调养一番。她现今只愿呆在含章殿,连未央宫她都不肯过去……” ――“龙儿,让珊珊多注意一些。回头落下什么症。” 玉龙淡淡语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雪儿于床上叩了一下头,“给……父王……母后……添麻烦了……” 珊珊手抚摸着她小脑袋,弯腰对雪儿轻语道:“是母后不对,不关你的事。你一直呆在含章殿,恐怕不太合适。”支吾其词,“虽说以前……就爱扔你往含章殿。” 雪儿眉间微蹙,不愿附和哼应一声。 玉龙伸手抚摸着小墨发,含笑语道:“小住一段时间无事,反正雪儿挺乖巧的。” 珊珊鄙夷斜眸玉龙一眼,玉龙脱鞋懒洋洋趴在床上。 “乖巧两字不是形容咱们女儿。”珊珊凑近玉龙耳畔边,“珊珊有一事请问国主,您为何那么喜欢同她睡。” “她懂事乖巧。” 人儿下意识凑近玉龙身旁,抬手娴熟地捶打腰间。 “现在知道了……雪儿,母后来。” 玉龙缓缓起身,盘坐于床上除去外裳。独留一身亵衣。片刻之后,酸疼的肩膀得到几丝舒缓。斜眸身旁的人儿,不由觉得欣慰。 人儿将扔在床上的衣裳,小心翼翼折叠好放于床附近的凳子上。 珊珊不由有些欢喜,轻语道:“这不就是您这个父王一直希望的那样。”语到半,手中动作停下,头趴在其肩膀旁。 玉龙低语,“母后一直怕她成为第二个玉蝶。更怕此次事情,她变得更加娇纵。” “有珊珊她翻不了天,天佑哥~谁像您,两行清泪就心软了。” “女儿……” 珊珊不由接语,“女儿嘛,能宠几年。过几年就是别人家的……儿子嘛,就要打。” 雪儿又沙哑语道:“不……许……打……哥哥!” 珊珊抬高手指指着雪儿,“不许再说话了!雪儿。再说话,就要再喝多几天药。五味叔叔的话你忘记了?” 玉龙莫名露出一抹笑,她似乎不怎么怕了。五味这法子挺管用的。 ――“你们多谈有趣事,尽量让她忘记那些不开心之事。” 雪儿抬头小哼一下,乐滋滋跑到玉龙怀中。毫不客气倚靠在其怀中。 珊珊眨了一下双眸示意玉龙,轻语道:“五味哥法子挺管……用的……” 玉龙微微点了点头,扯了身旁的被子。弯腰对雪儿轻语道:“盖些被子,再开口说话。明日罚你……你抄书……还有不许哼呵回人,无礼。” 雪儿重重点了点头,垂眸伸手捉住身旁的大手开始玩弄起来。轻轻扳了板动每一个手指头,有些乐在其中。 玉龙抬起手,抱起雪儿含笑语道:“早些睡,明日可是上大殿的。” 偌大的宣政殿中央跪着一列涉案之人,右侧站着一列文官,左侧则站着一列武官。文官为首是临安王爷同半须白了的汤丞相。武官为首是护国大将军忠义侯赵羽。 一袭明黄衣的玉龙坐于高位,神情凝重。书案之上放着水芙、花莺的认罪状,启唇质问舒彦语道:“前钦天监监正安子然一家葬身火海是不是你所为的?” 舒彦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淡淡语道:“是……安子然是我杀的。我杀人之后纵火烧整个安府。他一生卜卦,可有算到自己的死期?” 于附近的水芙抬首,开唇言语道:“你不是书言大哥,虽然你们长的很像。” “我的确不是书言,是他的卵生哥哥陈书暄。” 于殿上的玉随只是倒吸一口气,神态自若。原来是那个人。 “书言大哥!在哪里!” 舒彦低语,“楚佑四年十一月二十三夜被安子然推下井……死了……” 水芙听言整个惊住,怒喝道:“你骗人!公子!不会那么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道貌岸然的君子,安家世代为人卜卦。可观天象查人前程、凶吉、福祸。他安子然一句,陈家村毁于书,定了我一生。我和书言被长老无情无义逐出陈家村……” 玉随踱步而出,“子然何时算错过,深夜你放了一把火,不料熊熊烈火包围着整个陈家村。碰巧大雨滂沱,救了陈家村所有的人!” “十五岁的书言大哥的跪求加上安子然大人的求情,才得到乡亲们的原谅。而后安子然大人收为他为书童……” 舒彦嗤笑,“安子然好……你们都一样!和书言一样,他到死一心只记得他的公子,如何如何好!” 水芙摇了摇头,“是你,推得书言大哥!还要在这里嫁祸安大人!” 舒彦漠然收口,恍然意识到。完了……突然感到脸颊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嘴角处缓缓流出鲜血。 玉随拎起其衣领口,“你个混蛋!竟污蔑子然!” 而后侍卫拉开玉随,玉随奋力挥袖挣脱侍卫。 惊木一拍,“舒彦拐卖人口,杀人灭族。人神共愤,判凌迟处死!午后执行。临安王爷督查不力,殿上失礼。削去兵权,留爵位……将舒彦拉下去!” 舒彦抬手擦拭嘴角的鲜血,呵笑道:“安子然外头有一个女儿名为沐滢,待她成人,她向你司马家复仇的!” “把他拉下去!” 侍卫拉扯中口中不咒骂道:“司马家的女儿不得好果!一世会抬不起头!为世人所笑!哈哈哈哈……这是天命!天命!天命!” 侍卫将布块塞入他的口,押出殿内。 在殿门口站了好会儿的雪儿小手紧紧握着珊珊的大手。 侍卫低头无声行礼,舒彦口中的布块不禁被他吐出。“司马雪儿,你就是王室的祸……” “娘娘,对不起。”侍卫连忙拾起布块,塞紧他的口。“闭嘴!疯子。” 雪儿垂眸眼角有些湿润,“母后,走吧……”语中有些抽噎。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缓缓入内。 珊珊低语,“母后在这里,不怕……”携着雪儿于殿上行礼。 “司马雪儿,当日经过如何说一下?” 雪儿慢条斯理道:“当日在花园等哥……王兄,有人那一块布遮到我的口。然后晕了,醒来以后,看到她。”抬起手指指着水芙,“而后又晕了……被姮娘带到倚花阁。花莺买了我……”默默收口。抬了抬有些湿润眸子望着玉龙。 玉龙一抹微笑轻轻点头。 雪儿行礼默默退却站于右侧一旁。然后侍卫押上柳紫瑶,柳紫瑶低着头进来。路过雪儿身旁时,默默抬头对其微微一笑。 雪儿松开珊珊的手,小跑到紫瑶面前。双眸不禁渐渐湿润,低语道:“疼吗?” 紫瑶艰难抬手触摸其脸颊,强露出一抹笑意。“不疼……我是坏人……” 雪儿努力强忍泪水,“对不起……”泪还是不自觉落下。 柳紫瑶眼神漠然,径直走到殿中央。双膝跪地,深深吸一口气语道:“姮娘是花莺派人所杀,那日我在房门外亲耳听到的。害怕霓裳之事暴露。并委托赌坊老板造了一份假的赌债。” “花莺,你可认罪?” 花莺知大难临头,只是愤怒望着柳紫瑶。转语道:“你……公主身上八成之伤,是她打的!”嘴角狡黠一笑。 “花莺判秋后问斩,柳紫瑶,判决……”玉龙未语完,眼神惊愕。 一袭雪白衣裳的雪儿双膝落落跪在紫瑶面前,含着泪水口中低语道:“对不起……” “公主,怎么可以跪罪人……这像什么话?” 玉龙抬高眼眸,神色严肃。低沉语道:“司马雪儿!起来……” 雪儿听言转身抬高眼眸,身子有些颤抖。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恐惧。哭诉道:“父王,她对我很好,她是……逼不得已……咳咳咳……” 玉龙小露一抹笑意,用温柔的眼神小会意。而后敛起眼神。 柳紫瑶皓齿一笑,“霓裳,谢谢你……人做错事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雪儿小扯着她的衣袖,低语道:“他是不是?方才一直一直看……” “谢谢……我……” 柳紫瑶下意识落泪,深深吸一口气。 雪儿竭尽全力语道:“本公主一个也不放过!柳紫瑶!还有你爹礼部侍郎柳孟!”语毕,剧烈咳几声。 珊珊踱步于身旁,蹲下身子。抽出腰间一条手帕给雪儿,手轻轻拍打后背。 雪儿未接过帕巾,“咳……咳……咳咳咳……”汗珠布满额间。“太医!太医!” 玉龙观察一阵子,踱步起身。“太医呢?” 赵羽踱步到珊珊身旁,“国主,娘娘。臣身上带一些薄荷粉。”从腰间摘下一个蓝色锦囊,拿给赵福。 片刻之后,赵福端来一杯薄荷水,珊珊接过杯子,送服到雪儿口中。问道:“好些没?雪儿。” 雪儿饮完点了点头,不再怒咳。发觉发不出任何声音。 “快些送公主回殿休息!宣太医去含章殿!” “是……” 珊珊携着雪儿欲离开大殿,雪儿握着珊珊的手,站于右侧临安王爷列。珊珊低语道:“不可以太久。” 雪儿点了点头,满脸感激。 玉龙缓缓回到座上,望向珊珊。珊珊以眼神会意,玉龙收回目光,静观其变。 “什么?!那个艺妓是柳大人的女儿……” 柳孟站出旁解释,“国主,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臣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家中,并不是此女。” 墨书竣缓缓走出,“国主,公主幼小怕是被人诓骗。据臣所知柳孟柳大人只有一女,并非此女。” 柳紫瑶抬眸惊愕望柳孟,低语问道:“您还不是有两个女儿,一个为嫡出,一个为庶出……” 柳孟双眉微蹙,“庶出之女已经……”语道半,顿了顿。双眸直直望着她的脖间那条长条形的玉坠。不由想起一些过往。 ――“诗虞,怎么就你与雨儿啦?瑶儿呢?” ――“对不起……我同她去江南游玩,搭乘夜船,瑶儿好玩掉下水去啦……” 喉间哽咽一下,眼神有些犹豫。而后语道:“已经死了……” 柳紫瑶感到心口一阵凉意,冷冷语道: “爹……还记得长相思吗?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这是第一次你在晋陵县见我娘时念得……” 柳孟眼神有些不安,胸口跳动得有些剧烈。这是长相思……瑶儿已经死了。我的女儿不会是个艺妓。抬高眼眸,淡淡语道:“一首长相思而已,能代表什么?你是哪来的冒牌货?” 紫瑶艰难起身,怒发冲冠。“国主!我要告御状!我要告礼部侍郎柳孟贩卖亲生女儿!” “柳紫瑶,大楚律法中双方有自愿书当典庶出子女不犯法。本王有倚花阁同你家人一式两份自愿书,是将你过继给花莺作女儿。” 柳紫瑶嘴角上扬一笑,“真好笑,当时他可是八品官员……卖女……呵呵……”笑得不禁后脊梁一阵发凉。低语道:“两年前我随花莺来京城,知道你当礼部侍郎。只是为了我娘灵牌能在柳家供着……” 花莺开口言语道:“是卖不是过继!柳家以四百两将柳紫瑶卖给我!” 柳孟错愕,奋力捉住花莺的双袖。“谁卖她到倚花阁!” “你的夫人与你妹妹柳蒽……” 墨书竣突然怒喝发语道:“柳蒽不会做那种事!少在这里造谣!” 玉龙惊木一拍,大殿之上一片安静。“柳孟,本王给你一日时间,查验身份。如若是其女儿,不追究其族罪。将柳紫瑶押入天牢,择日再判。退朝!” 赵羽暗暗垂眸,不由深叹一口气。随众臣附和,“恭迎国主。” 玉龙脚步停下在赵羽附近,低语道:“下朝后,来含章殿。”语毕,径直走向雪儿的方向。携着珊珊与雪儿回到含章殿。 含章殿 五味细细为雪儿检查,不由深叹一口气。“她的失语症暂时,过几日便可以发声。又伤到喉,牵动于肺。依旧要戒口。此次呢?除了辛辣食物,像什么糖、桂花糕、蜜饯之物。一律别给,喝个十天八天蔬菜粥之类。” 珊珊扶着额间,颇感头疼。“不给蜜饯,那药她怎么肯喝?” 五味笑嘻嘻,小指着不远处自家徒弟再同小羽。轻语道:“国主自有办法。” 珊珊踱步于玉龙身旁,碰巧听到几句。 “国主,柳蒽是柳孟的胞妹,亦是岚依亲生母亲……薄荷粉是岚依今早要臣戴的。” 赵羽望见低头行礼,眼神带着几丝惆怅。 “赵羽哥,雪儿无大碍,就是要喝多几日的药。多谢岚依薄荷粉。” 一袭雪白的小衣裳不知何时起来到附近,扯了扯小羽的身旁。左手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里几字。 -----代我与景皓哥哥说谢谢他的药! 三人狐疑,五味的手中拿一张纸条,读道:“祝雪雪早日康复,么么……”语毕,众人不禁低头小笑一下。 赵羽轻咳几声,弯腰含笑道:“臣一定告诉他。” 玉龙双手一把抱起雪儿入怀,责嗔语道:“又不穿鞋。”人儿垂眸默默低头。 五味戏谑,“明日让景晧来陪你玩,要不要。” 雪儿听言猛然抬头,点了点头。脸颊泛起几条红丝。 “你是不是很喜欢景晧?小侄女。” 雪儿毫不犹豫点头,笑得很灿烂。 众人不由呵呵一笑,珊珊滑了滑其鼻翼,“女孩子,怎么可以那么直接。” 柳紫瑶为柳孟之女,柳紫瑶指正花莺有功,不追究其罪。陈书暄、赵伦、花莺、判秋后斩立决。柳孟辞官,惊动京城公主失踪案落下帷幕。 三个月后的一夜,月明星稀,微风吹拂。未央宫石梯上独自坐着一袭鹅黄女孩暗暗垂眸。周围空无一人。脑海浮现着方才去钦天监的时门外所听之言。 “大楚三年大旱,,衢「qu」州人食人。血骨相残。六月飞雪。西北战乱。半城繁华、半城荒芜。祸起萧墙,危其社稷。” 父王好像提到我了,而似乎有些生气。 “雪儿,怎么了?” 雪儿思绪被人一把拉回,转动眼眸子。是一袭明黄衣裳。轻语道:“父王……您是不是生我的气。紫瑶……还有云茗……” 玉龙踱步下格,与雪儿同坐一格。“的确,有些生气。不过是云茗之事,当日有两个人,你却只说一个。” “您教过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要知恩图报。一个给我找大夫,一个救了我性命。她应该会知错就改。” 玉龙抚摸其小墨发,低语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改,记住父王的话,见到她一定要告诉父王与母后。” 雪儿颔首,小手扯了扯其衣袖。弱弱问道:“父王,我想知道我是何时出生。为何宫内册子内只记录哥哥。” 玉龙听言表情有些微妙,含笑抱起雪儿。“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雪儿?” 雪儿鼓了鼓双颊,“母后说我大半夜折腾人,当初您很累。一时随意取的。” 玉龙勾了勾小鼻翼,温和语道:“因为你出生那年那夜下了一场雪,而那场雪是楚国那年的第一场雪。当年你出生就只哭一下子,然后很乖乖地睡觉。”凑近其耳畔小念道:“是楚佑四年十一月二十二子时。”离耳嘱咐道:“这是咱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雪儿凑近其耳根回应道:“嗯嗯,是我跟父王的秘密。我想跟烈奇玩。”【☆烈奇:玉龙的坐骑。】 玉龙假意双眉微蹙,“你母后说最近你整日翘女红课,什么原因?” “哼,雅娴表姐很讨厌。才不想看到她。”低语嘀咕道:“上回害我被父王打……” “你老拿身份压她,也不像话。下回再拿身份压人家,以后不带你同烈奇玩。” 雪儿眼眸冒出雾气,“我错了,可她老说我差。作为国主的女儿……” 玉龙抬起衣袖,轻轻擦拭其眼角。“你会武、会博弈,不差。” 突然一个蹦出白衣的小男孩,轻唤一声父王,而后语道:“她啥都不会,不会爬树,不会翻墙。就会说谎告状而已。动不动扮委屈哭……” 玉龙抬高双眸直直地望着他,云轩心中有些慌。“我……我……知道,半个月前我不应该动手打人……可她……”越语越低,“欺负……妹……妹。”鼓起勇气一口气吐出二字,“不对。” 后头一袭紫衣女子缓缓走来,坐在石梯上。抬手意会云轩来到自己身旁。而后语道:“以后谁敢欺负雪儿,你就打她……”念道:“整日变着法,指桑骂槐。雪儿是学得没雅娴好,但也不差。白家的外孙女不输给司马家的。” 玉龙无奈唤道:“珊珊……” 珊珊凑近其雪儿耳畔旁,玩笑道:“出事了,就去含章殿找你父王。” “都不许听你母后如此做,轩儿不许再随意动手去欺负雅娴。至于雪儿,那是母后管的。” 两个人儿长哦一声以作回应,珊珊凑过云轩的耳畔低语说了几句。 “明白,母后。”云轩悄悄绕到自家父亲背后,雪儿转头望着自己哥哥,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挠起痒痒。不料自家父亲纹丝不动。 “呵哈哈呵哈哈!父王……”雪儿迅速跳下地,转身跑到未央宫平坦的地上。云轩见状,转身跑下楼梯格。 玉龙起身,嘴角上扬。缓缓走向雪儿云轩方向。不料珊珊早已挡在两个孩子面前。一场追逐战上演在未央宫。 不知过了多久,玉龙高举一下自己的“战利品”。而后将他放下地,凑近其耳畔轻语道:“武功有大大的进步。” 云轩心中有些美滋滋,抬高手牵着父亲的手。“这是今年您第五次夸儿臣。” 雪儿缓缓走到云轩身旁,糯滋滋道:“哥哥有五次,雪儿有两次。咱们还差三次,就可以在过年去逛街!” 珊珊提醒道:“上个月打架之事,倒扣三次。所以你们俩还差六次。要继续努力!” 玉龙望着自家俩个孩子,不禁摇了摇头一笑。听到身旁的珊珊责嗔道:“净答应他们俩这种要求。” “奏折看多了,也不见是好事。更何况那年的冰糖葫芦挺好吃的,想再去品一回。” 脑海慢慢浮现昔年场景。那年京城繁华的街上依旧是三个人在闲逛。抱着自家三岁的儿子,云轩眼神中处处充满好奇。 珊珊于街上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摆于云轩面前,“给你吃。” 云轩看到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双眸发亮,探出舌尖。 珊珊将其冰糖葫芦凑近嘴唇几分。 云轩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小舔了舔几口冰糖葫芦的外面包裹着的糖衣。举着糖葫芦对着我讲道:“甜甜的……” 我戏谑轻语道:“等等糖衣舔完了,就不甜了。” 珊珊勾起一抹嘴角,小咬破其糖衣,山楂果露出,小咬其一小口。“轩儿,试试这个。” 天佑见状小呵笑几声。 云轩伸出舌头,舔了舔山楂果破掉一小处。舔完一脸小委屈,眼角处的默默湿润了。抿着嘴唇望着珊珊,说了一字。“酸……” 我默默伸手拿走其珊珊手中的冰糖葫芦,翻转其方向。“舔这里,甜的。” 云轩眼神犹豫不决,小心翼翼伸出舌尖。小舔了几口,“滋滋滋”抿了抿几口嘴唇。欢喜言语道:“甜甜的……” “天佑哥,他好可爱。”转语道:“对了,糖不能喂多。别给他舔太多。” “珊珊,下回别买,有些酸。” 珊珊不禁感叹道:“那时没有雪儿,轩儿还只有三岁大。一眨眼他这么大了。” 玉龙轻握着珊珊的手,“说下回,这些年咱们一直没去成。” 珊珊点了点头,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