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怎么是尚可呢,这食材,今日早上我和阿兰一起去购置的。这小酒,前些日子刚从玲珑酒馆里买回来的新品。”
宁岚羽眼尾轻轻上挑,问他:“哪一点委屈你了?”
她又话音缓缓的一转,说到:“哦~威远大将军府里一直都是玲珑酒馆里的酒,还是最好的酒。怕是自然觉得我这小酒微薄了些。”
听宁岚羽说到这是她亲自去买的食材,刘义策这才赶紧改口:“这顿午膳,那自然是很好的,还我那点微薄的人情,绰绰有余。”
宁岚羽像是没有被他这句话取悦,脸色未见改变,缓缓的起身,提着酒壶往回廊那里走去。
刘义策无奈的轻笑,自己这嘴如今会说话了还不珍惜机会哄她开心?
尚可?他刚刚是说得什么鬼话,难不成是在那些士兵面前端架子端的久了,这怎么还带到她这里来了?
他跟着出去,见宁岚羽坐在回廊的栏台上,上半身松松的倚着栏杆,手里的酒壶轻轻摇晃,再缓缓的倒入她的口中。
刘义策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还在这里呀?”她捏着酒壶,打趣的问他:“你是觉得我未曾起身送客,失了礼数?”
“哪里的话。”刘义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封薄薄的信,递给了她。
“这是随城里适龄孩童的情况,你先看着。至于这开设学堂的地方,过几天一定给物色好。”
宁岚羽接过来,打开了信封,拿出里边的几张纸匆匆的看了几眼。这上边的记录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她笑着收下,嘴里道:“有劳了。”
刘义策被她这句谢意惹得低头苦笑,很轻的说到:“怎么还越来越客气了?”
那声音虽小,但是一字不差的飘到了宁岚羽的耳朵里了。她看了看刘义策,没有作声。
她继续靠着栏杆晒着太阳喝几口小酒,半眯着眼,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见身旁的男人迟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宁岚羽装模作样的要起身,口中念到:“瞧我这懒懒散散的样子,送客那自然是起身送客至门口才算尊敬。”
刘义策无奈的笑,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将她按下去,道:“送什么客,讲什么生分的礼数?且坐下喝你的小酒吧。”
按下她之后,刘义策倒是真的起身了,对着她又是轻轻一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离开了。
宁岚羽抬抬眼皮,又不以为意的将胳膊搭在栏杆上喝起酒来。今日开的是一坛果子酒,入口清香甘甜,过一会儿酒劲儿稍稍上来了,浑身便有了几分暖意,这种酒,秋日里饮上以饮当真是惬意呀。
刘义策起身后也不是要离开这院子,他寻到阿兰,要她拿了一件宁岚羽的厚一些的披风来。
什么送客不送客的,他哪儿会当真,又那儿会生气。又不是刚认识她,怎会不了解她这装模作样的小孩子把戏。秋日里虽有暖阳,但到底是寒了几分的,就连吹起的风都带着几分寒,她那样坐在那里吹着风喝酒,到了晚间该是难受了。
等刘义策拿着披风又到了长廊处,只见那姑娘已经枕着手臂睡着了,手里的酒壶有一搭没一搭的挂在手指上,还没等到他走近宁岚羽的身边,那酒壶就滑下细白的手指掉了下去。
刘义策一个大跨步,眼疾手快的在它落地之前接住了它,轻轻的放在了一侧。
这两日,她估计都在劳心学堂的事,大概是没好好睡觉,怎么能让这小小的酒壶打扰了她的清梦?
他走近宁岚羽身边,垂着头看了她好一会儿。
那么一个明艳活泼的人,一入睡却是另一副乖乖的模样。许是酒意上来了一些,见她的脸颊微微红了。
真不是给她没事找事,只是他在宁岚羽身边好几年,知晓她是要做一些事情才能真正开心的人。她与寻常的姑娘家不太一样,有太多的智谋要施展一下才能更加的热切的活着,所以,他才提醒她随城需要一个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学才艺的地方。当然,他却有私心:若是宁岚羽能在随城有一件很挂心的事,那她便能多留恋几分这个地方。只要她呆在这里,来日方长也好,快刀斩乱麻也好,总之他就多了与她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知,宁岚羽心中顾及什么才要端端的拉开俩人的距离只与他做一个一般的故友。
他既然知道,便也知要向她证明什么。差的不过是个机会,有时间,便有这个机会。
刘义策俯下身,一只长臂穿过宁岚羽的腋下,一只长臂穿过她的膝盖处,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子里走去。
阿兰刚好过来,见将军抱着大小姐,便知情识趣的带着将军到了大小姐的闺房,打开了门,便行礼退下了。
宁岚羽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什么,微微的皱了下眉,嘴里含含糊糊的问到:“楠之,你怎么还没有走?”
接着她偏过身子,扯了被子抱住,又迷迷糊糊的说:”你是个年轻将军,要严于律己,多多去练兵场才好呀。”
刘义策坐在床榻的边缘,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上扬的明显。
他就知道,她哪儿会真的一心想着要“送客“。
“我留下来帮你种白菜呀~”
他笑着,帮宁岚羽盖好薄被,又坐在床榻边缘看她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