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日,汉军巧用奇谋、奔袭沧州的消息,便传到了金人耳中。
这日晚间,济州城外,营垒遍地,绵延不绝,在月光下愈显肃穆。
此时夜已深沉,天上繁星暗淡,似也陷入了沉睡。只是一处恢宏大帐内,仍是灯火通明。
帐内正坐着两人,一人贤身贵体、气势凌人,一人明眸皓齿、飒爽英姿。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忽赤与忽齐儿兄妹。
“齐儿,汉军北上沧州之事是否已知晓?”沉默良久,忽赤终于出声问道。
“大王,齐儿已经知道了。暗网未能提前侦悉动向,望大王恕罪!”忽齐儿低声回道,说罢,竟还准备起身请罪。
忽赤摆摆手,示意她无需介怀,继续说道:“齐儿,你我兄妹,没有旁人便不要再这般客套了。我倒也没有责怪之意,大金入主中原,你的暗网功不可没,可近来却为何频频失灵?其中可有隐情?”
随即,他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点醒,兀自喃喃道:“昔日你毕竟与林浊有旧,莫非?”
忽齐儿立时急道:“哥哥,齐儿对大金的忠贞之心天地可鉴!近来之所以不如人意,实因汉军有高人坐镇,齐儿一时无能,望大王恕罪!”
“恕罪之事休要再提。你说的这个高人究竟是谁?”
“汉国裕亲王。”
见忽赤似有疑惑,忽齐儿接着道:“这裕亲王明面上是个王爷,可实际乃春风堂之主!而这春风堂虽外称是个杀手组织,可实际上却干着谍报的勾当,裕亲王可说是这汉国的暗网之王!”
闻言,忽赤若有所思,略作停顿后方才说道:“既是如此,那便也罢。只要咱们拳头大过他,仍他如何奸狡也不过尔尔。”
“齐儿当竭尽所能,辅佐哥哥!”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都知了。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听他这么一说,忽齐儿倒是一脸疑惑,除谍报网络,眼下还有何事须她去做?
忽赤接着道:“汉军北上沧州,虽看似是道妙招,可实际也是步险棋。沧州乃冀北枢纽、给养重地不假,汉军若夺了它,无异于釜底抽薪。可不知他是否料到,如今的沧州也是座固若金汤的坚城。这两年我把它修得跟铜墙铁壁一般,想攻可是不易。”
“哥哥,恕小妹斗胆,沧州守将吴天可是汉人,麾下也都是汉军降兵,小妹担心……”
忽齐儿尚未说完,忽赤便出声打断:“这点你无需担心,吴天的过往我最清楚不过,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复投汉国。况且此人虽心思深沉些,但颇有谋略、胆识过人,将他安插在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
“还是哥哥远虑,齐儿愿听哥哥差遣!”既是如此,忽齐儿不再异议,立时表态支持。
见她这般忠贞模样,忽赤微微一笑,道:“既然汉军意在沧州,那我就将计就计,让他兵临沧州城下。等他打上一阵,待损兵折将、士气消磨,我再派兵突袭,与沧州守军内外夹攻,务必将汉军歼灭于城下!”
听到这儿,忽齐儿仍是有些疑惑,不知这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忽赤却是接着道:“但此次北上,务必要有一得力之人统军,我左思右想,还是你最合适。”
“我?”忽齐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都是经营谍报暗网,虽也曾征战沙场,但作为统军大将却是从未有过。
“没错!眼下木天海在济州城内虎视眈眈,一旦我大军北上,他若尾随追击,届时不但灭不了汉军,反而可能自陷险境。因此我需要留驻此地,北上大军将以帖帖尔与马铁骝为主。至于这主帅人选,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哥哥,可我并无统军经验。”忽齐儿还是一脸不解。
“这个无妨!我自会派人助你。由你统军,最为合适。一来你乃金族王室,地位尊崇二来你心思缜密、行事机敏这三来嘛,帖帖尔对你的心思自勿需我赘言,而这马铁骝也与你是旧识,配合起来应是得心应手。”
“既然哥哥说了,齐儿必当竭尽所能,不负众望!”事已至此,忽齐儿只得立时领命。
“好!这就去准备准备,大军即日出发。”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