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若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情动，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低着头不敢看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不要紧吧。”

“不，不要紧！”云寂像被踩住脚的猫咪，立刻蹦出一句话，声音之高把他自己和未若都吓了一跳。

人有时候很奇怪，看到别人比自己更尴尬，好像就没那么尴尬了。姜未若拿眼偷偷瞄了云寂的脸，见他原本白净如玉的面皮此刻仿佛是被煮熟的虾子，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心中那点羞涩和尴尬立刻便散去了大半，她缓缓抬起头，走了过去。

谁知云寂却宛如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一段距离，然后，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阿若，别过来。”云寂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也渗出了汗珠，整个人显得痛苦而狼狈，“我……”

心念流转间未若恍然明白，当下脸颊飞上红霞，飞快地背过身去。云寂见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姜未若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到桌边，翻开茶杯，倒了一杯水，端到云寂面前，递了过去，不知是该好笑还是生气：“喝点水。”

云寂视线下移，愣愣了看了她握着茶杯的手一眼。

“快喝吧！”见他还是愣神，姜未若一把将杯子塞到他手里，“喝了会好受一些……”这话一出口，她眼神闪烁着望向一边，不敢看他了。

云寂猛地反应过来，耳尖红了个彻底，却飞快地抓着茶杯，一饮而尽。

“谢谢……”他嗓音沙哑得不行。

而今早已入冬，茶水是中午烧的，此刻已经凉透，喝进肚里，叫人凉得一阵发颤，云寂却长舒了一口气。他感觉好受多了。

“扑哧”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笑。云寂茫然看去，见未若捂着嘴，正忍俊不禁看向她。烛光下，她还残留着余红的水眸风情流转，直摄心魂。

“怎，怎么了？”云寂有些赧然地问。

声音仍然带着笑意，她飞快地摇摇头：“没什么。”

云寂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情，盯着她，语气中也不由染上了温度：“那你笑什么？”

姜未若收敛了笑容，朝他走近，牵起云寂的双手，仰着小脸看向他，柔声解释道：“这些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们不用觉得羞耻。”她能看出来，云寂对这样的反应是无措的，甚至觉得羞耻，他虽然还了俗，可是于男女，还是一张白纸一般，刚刚的吻恐怕也是出自本能的一种试探和冲动罢了。

想到这儿，姜未若不禁伸手抚摸自己的嘴唇，这个家伙吻技太差！好几次都给她咬疼了。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云寂见了，下意识便伸手抚摸上去，眼神里流露出自责。

姜未若赶紧道：“我没事，不疼。”

云寂自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挫败之感，咬了一下唇，暗暗对自己道，之后一定不能再弄伤阿若。

这么一想，脑子里一下子又窜出刚刚两人唇齿纠缠的画面，温软的触感，浑身酥麻如触电一般的感觉宛在眼前，顿时心跳如雷，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好了，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姜未若朝窗外看了一眼，笑着对云寂道，“明天不是还得上朝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的确已经很晚了，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从走进这个屋子时的害怕忧惧到现在的难舍难分，想起来，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自己担心的问题便不复存在了。

阿若不会再离开他。

他们还、还……

深深地看了笑得甜美，眼中全是自己倒影的女子一眼，云寂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姜未若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目送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院落的尽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

夜风很凉，她依着门框，抬眼望了望檐角下的风灯，抬起双手环抱住自己，企图驱走夜风袭来的寒意。

朦朦胧胧间，未若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雪海之中，凛冽的朔风夹杂了冰冷的雪粒，如刀般带着折卷百草的气势朝自己的脸颊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