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皇上做错了事,却不知反省,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
慕水寒提起剑,寒光映在他俊美如铸的脸上,裴熙却是完全无心欣赏。
因为他的剑指向了裴熙,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夺去。
冰凉的剑尖贴在裴熙下巴上的时候,裴熙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不想死。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慕水寒忽冷忽热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裴熙原本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可是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吓人,裴熙忍不住发慌,下意识地发起抖来:“慕、慕将军,不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朕、朕夜理万机,勤政爱美人,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慕将军还要杀我?”
慕水寒不是没有试过好言好语地与裴熙交心,可是没有用。
哪怕他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到她的面前来,裴熙却连他的第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这段时间以来,慕水寒为了让裴熙踏踏实实地当她的皇帝,先是费尽心思地调查慈安宫一党谋逆的事实,再是与姜家谈判、收回姜家的兵权,平睿王之乱。
他殚精竭虑,收回分散于各方的权力,再轻而易举地将这些成果交还给裴熙,他以为裴熙这回终于肯相信自己的心意。
可他得到的是什么呢?是裴熙在另一个男人家中醉倒,被那个男人送回来的消息。
慕水寒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裴熙身为天子不可轻易在宫外过夜的话,萧宴今晚甚至会将她留下吧?
裴熙呢,裴熙会答应吗?
慕水寒觉得她会。
她总是和萧宴那样亲近,一日都离不开似的,哪怕慕水寒为她做再多都没有用。
他感觉得到,裴熙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既然好言好语没有效用,那他就只能以武力相逼了。
让他放手,总归是不可能的。
“我有没有同皇上说过,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慕水寒轻轻眯了眯眼睛,紧紧盯住裴熙,“皇上 是答应过我的吧?”
裴熙明白过来:“你是说……我今晚去阿宴府中喝酒的事情吗?”裴熙有点儿委屈,“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是不要和男子有肢体上的接触,并没有说过不能和他们正常的交往吧。”
慕水寒反问道:“你觉得大晚上的跑到一个男人家中单独与他饮酒,只是正常的交往而已吗?”
许是酒精作祟,裴熙的舌头还有些发软,磕磕巴巴地辩解道:“我,我又不是,又不是谁的府里都去!阿宴与我一同长大,又不是外人,我同他喝两杯酒怎么了?”
慕水寒冷笑着重复道:“阿宴和你一起长大,所以不是外人?那我又何尝不是陪伴着你长大的,你还不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弃若敝履?!”
听到慕水寒竟然说出这种不讲理的话来,裴熙很想不高兴地让他讲点道理难道是她想要失忆的吗?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裴熙还敢反驳上两句。
可是现在……面对着慕水寒的剑,她怂了。
裴熙不敢还嘴,只能用委屈的眼神看向慕水寒。
慕水寒读懂她的神色似的,沉声道:“我知道失忆的事情不怪你,可你……你怎么能与萧宴比与我更为亲近?”
裴熙闻言不禁皱眉。她实在不明白慕水寒究竟是怎么想的,哪怕他们是一同长大的,也没有规定说她就只能与慕水寒最为要好吧。
不过眼下形势逼人,裴熙也只能假笑着说:“没有啊,我心里还是与你更加亲近的。”
慕水寒闻言忽然笑了:“你还要继续骗我?”
意识到自己恐怕糊弄不了慕水寒之后,裴熙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缓缓捏住剑尖儿,看着慕水寒的脸色,慢慢地将剑挪到一边。
慕水寒并没有用蛮力阻止她的行为,不过他的剑还是停留在随时可以要了裴熙小命的位置上。
饶是如此,冰冷的剑尖离开自己的喉咙之后,裴熙的胆子还是大了几分。
她并不正面回答慕水寒,只是模糊地说道:“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够勉强呢?”
她说的不清不楚,可慕水寒却是听懂了:“若是我偏要勉强呢?”
见慕水寒露出如此霸道强势的一面来,裴熙不禁面露为难之色。
她正想着说点什么缓和慕水寒的情绪,就听他十分受伤地说道:“不仅仅是萧宴,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喜欢尹雪城都要比我更多。尹家犯了那么重的罪,你却费尽心思、亲力亲为地将尹雪城从狱中救了出来,还将自己的亲侄儿托付给他。我忍不住去想,若是那时深陷囹圄的人是我呢?或许你不仅不会救我,还会很高兴以后终于不用再见到我了吧?”
见他这样想自己,裴熙既尴尬又着急地解释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阿宴和雪城确实与旁人不同,可是你……”
裴熙话没说完,忽见慕水寒像疯了一样地朝她一砍。
裴熙心头狠狠一颤, 余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慕水寒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