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咧,知道是肥年,没想到肥成这样?”
“从来没有分过这么多口粮,我的天,数不过来了。”
“唉,帮我算算,我家五口人,得分多少?
“娘,我的确良衬衫!”
“今晚半饭就恰干的!”
“哪个败家娘们?省着点。打半斤米酒不好吗?”
“唉唉唉,别打人呢。”
“还是党好啊。”
……
社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也太美了吧?大伙都有不真实的感觉。
“嘿嘿,不用怀疑,粮食已经存在咱村委仓库啦。三天之内,一定发放到大伙手里。”丁村长神气活现,他总算雄起了一把。
“啪啪啪”!全场掌声雷动。
红眼眶的,擦眼泪的,失声痛哭的,抱头痛哭的……哭着哭着,就都变成了笑。
“社员同志们,这次乔站长被抓,陆知青可是出了大力气!我们栗山村村委决定,奖励陆知青,一百斤谷子。”
丁支书乐呵呵的带头鼓掌,陆知青就是个福星啊。
陆珍落落大方的来到台前,先鞠了一躬,“谢谢丁支书,谢谢丁村长,谢谢各位社员同志们。是你们给了我,和乔站长斗争的勇气。能扳倒乔站长,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功劳可不能算在我头上。能够挽回口粮,我比大伙更高兴。”
叫好声伴着掌声,响彻会场。
陆珍羞红了脸,她把手背贴到滚烫的脸上降温。这么多双眼睛,热切的盯着她,饶是她脸皮够厚,也吃不消啊。
王桂花得意的抿着嘴,笑得相当不矜持。
今天,必须今天,她一定要找陆知青谈谈,把婚事先定下来。
当她没看见吗,下面年轻伢子看陆知青的眼神,跟看大肥肉似的,藏都藏不住了。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要模样没模样,要人才没人才,要家世没家世,哪哪都配不上陆知青。
思来想去,只有她家振海最般配。
“同志们,还有一个好消息。下面请丁技术员来给大家介绍。大家欢迎!”
大伙有些懵,这丁技术员是哪冒出来的?
只有丁振华兴奋的满脸通红,“呱唧呱唧”拍起手来,这丁技术员可是他新哥们。
他见自己的傻弟弟愣着发呆,不由感慨。果然,男人还是要多见见世面,像他,就是进过公社大门的男人了。
弟弟再傻也是亲的,他用手肘撞了几下,挤眉弄眼,示意一起鼓掌。
慢慢的,打谷场上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陆珍揣着手,斜着眼盯着大树,看的津津有味。
丁技术员,哪根葱,不认识!
“社员同志们,你们好。”丁尧木着脸,心里慌的一批。他已经竭力控制,可声音里仍旧带着一丝丝的颤悠,以及不为人知的兴奋。
小姑娘大媳妇老大娘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谁家的伢子,俊成这样?
打谷场沉寂了片刻,随即“哗”的一声,喧闹起来,吵吵的跟菜市场似的。
陆珍好奇的回过头来,天啦噜!她眼睛睁的溜圆,嘴巴张成O形,这个俊朗非常,长身玉立的青年郎君是哪个?
这就是她家那根葱?
陆珍双手捧脸,两眼桃心,满脸花痴。
小狼狗已经狠戳她的心,帅成这样的小狼狗,她,她铁定倒追!
剃去了大胡子的丁尧,有些羞涩的丁尧,眼神坚定的丁尧,痴痴看着她的丁尧……每一个都让她神魂颠倒。
陆珍敢打赌,就赌五毛,原文里要是丁尧剃掉胡子的话,肯定没丁建国啥事了。
台上的丁尧,仿佛剃除的不光是胡子,更像去拂去满身的尘埃,挣脱了无形的枷锁,明珠终于散发出他该有的光芒。
丁云娟死抠着肖翠兰的胳膊,呼吸急促,“野伢子怎么这么好看!娘,亲娘,您看看!现在他还当上了什么技术员,娘~您看我俩的事,能不能考虑考虑?”
“我是丁尧,新上任的丁技术员。”丁尧站在台上,自带的大佬光环,以及BGM,震瞎大伙的眼睛。甫一开口,便震慑全场,打谷场落针可闻。
丁尧一点点蜕去羞涩,隐秘的兴奋充斥每一个细胞。珍珍看他了,珍珍羞红了脸,珍珍对她笑了,珍珍……
不知不觉间,陆珍这个小人家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喜怒哀乐,为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愿意拼尽所有。
“陆知青虽然是新来的,但她一心建设新农村,为了提高社员生活,她冥思苦想。就在前几天,我们在村委会的领导下,又有陆知青的指导,终于成功榨出茶油!”
丁尧第一个鼓起掌来,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仿佛是天生,他就应该享受万众瞩目。可他心甘情愿,把所有的赞美交给陆珍。
“这个事情已经汇报到公社,得到了马书记的肯定。以后,我们公社还会成立合作社,到时候,优先从我们栗山村挑选工人!”
丁尧话音未落,仿佛热油滴到沸水,打谷场已经一片哗然。
陆知青,丁尧,哪怕是口粮,都在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工人!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名词。就他们栗山村,除了丁建国,还没有出过一个工人。
一辈子土里刨食,辛苦不言而喻。谁家能出个工人,那真是改换门庭,祖坟冒青烟了。
“我宣布,社员丁振华,踏实肯干,经村委以及陆知青决定,聘用他为合作社的第一个临时工。大家鼓掌。”